某一天。
我坐在窗前。
突然想起那些熟識的、跟我差不多年紀(jì)、已經(jīng)死去的人。
有同學(xué),朋友,鄰居,以及發(fā)小,他們好些人都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了。
當(dāng)然,更多熟識的人還活著,如我這般“六十尚不足,五十頗有余”的年紀(jì),正在這個社會的各種名利場上打拼。日子過得有艱難的,也有輕松的。
我一度以為,自己慢慢在脫離紅塵俗世。我也不時強迫自己,淡化對妻兒子女的情感和惦掛。
如果寡淡到連親情都不能成為心里羈絆,出世入世皆寧靜,那我真的就參悟了。
但那不是現(xiàn)在。
我現(xiàn)在還不想出家,也不想自殺,雖然這選擇對我而言,并不艱難,也并不怯怕。
我要怎樣才能抵御住這個俗世的貪嗔癡,心如止水,或者接近心如止水一般的活著,偶爾心之所向,便可浪跡天涯?
始終找不到答案。
幾年前,通過一個俗家佛門弟子介紹了一位高僧,與之有過一段交流。
這位師傅來自河南還是安微,我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很年輕,不到40歲的樣子,身體單瘦。
他說他目前在邵陽一家寺廟里當(dāng)住持,邀請我去住一段時間。
我無意入佛門,只是想問佛,希望能偶遇上那種超脫凡塵的靈魂,與之交流,以此來洗滌和凈化自己的內(nèi)心。
我們站在汽車東站附近,那家法華楞嚴(yán)素食館的臺階上說話。馬路上有奔馳的汽車和匆忙的人流,以及汽車駛過揚起的細細的灰塵。
午后的陽光照射在師傅紅色的袈裟上,微微有些刺眼。
我說起了我在騎行西藏的路上,看到那些一路叩拜到拉薩的佛教信徒,他們的虔誠讓我心生敬仰。好多都是一家人,賣掉了家鄉(xiāng)所有的家產(chǎn),取出所有的積蓄,然后一路風(fēng)餐露宿一路叩拜,頂著烈日和風(fēng)霜雨雪,經(jīng)過幾年的時間,到達拉薩之后,把身上的余錢捐獻給布達拉宮或大昭寺,一家人重新在拉薩白手起家,開店或者打工,平凡過著余生。
這位高僧回答說:這種方式并不可取。
我問:為什么呢?
他說:國家的政策經(jīng)常變動,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取消了針對宗教信徒相關(guān)的優(yōu)惠政策,這樣連吃住基本生活都成問題。
聽完這話我大失所望,這不是我要找的高僧,與之交流無法洗滌和凈化我的靈魂。
我趕緊找個借口,離開了。
今年6月份。
我獨自騎著單車,去沙皮江問道??催^我文章的朋友們都知道,結(jié)果是我被幾只惡狗嚇回了。
為了能與有修為的方外高人交流,我去了縣民宗局了解,工作人員跟我介紹了皇殿庵的釋悟聞師傅。
網(wǎng)上搜了下她的資料,70年的,和我年齡相仿,湖南湘潭人,40歲開始接觸佛法實修,現(xiàn)在是皇殿庵的住持。
我是9月7號下午去的。
導(dǎo)航有8.2公里,適合騎單車。
也幸好是騎單車,導(dǎo)航把我?guī)У搅颂锕⌒〉郎?,遠遠望見了皇殿庵。
我推著單車,走過了長滿雜草的三條田埂小路,再騎到皇殿庵門前。


往里進的時候,又竄出來兩條惡狗,朝我大聲狂吠。
這情形有點似曾相識。
等了一會,也沒見有人出來。
我只能離開。
兩只狗還在后面追著我狂叫。
我回過頭,警告它們:不要太過份,我都離開了,再追我就撿石頭反擊了。
這狗大概聽明白了我的話,耷拉著腦袋停住了,不再叫喚。
走了差不多50米遠,見到路邊一位在地里勞作的農(nóng)人,停下來跟他聊天。
他說:你要進庵里,可以讓旁邊這房主帶你去,他婆娘在里面做飯。
說話的時候,有個老婦人從庵里出來倒垃圾。
農(nóng)人說:就是她,她可以帶你進去。
我說:算了,跟佛無緣,也就不勉強了。
騎上單車回走。
路過滬昆高速的時候,我停下來,望著通向遠方的高速公路,心里也一路飛向遠方。
我真的很想開著車,沿著這路奔向無限遙遠的地方,放縱和放飛自己。
可是,可是現(xiàn)在,我開車的水平太次,還不能上高速。。。。。。
自嘲地笑了笑,騎上單車往家里去。

幾天以后,在一個酒席上,和文友們說起我問佛的經(jīng)歷。
有好幾個人都認識悟聞師傅,并且還常在一起。他們說,下次去的時候叫上你。
我說,好吧,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