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告訴我,我的大伯,幾天前已經(jīng)去世了,昨天,已經(jīng)上山安葬。
或者說,我與他之間,并無多少感情,因為在得到這樣的消息之后,我只不過心底一沉,并沒有太多的傷心。
在記憶中努力搜索,有關(guān)他的故事。
浮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孤獨的老人。
有一張布滿滄桑的臉,那些深刻的皺紋,令我記憶深刻。
還記得多年前,我還是小孩子,我的大伯母,因和兒媳吵架,一氣之下,喝了農(nóng)藥,一命嗚呼了。
那些生死相隔的事件,在我眼前發(fā)生,我是那么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去表達悲傷。
那件事后,玉姐(大伯的女兒)問我,還記得大伯母的容顏嗎?
我心里分明記得清楚,卻出于一種對流露感情的羞恥,我說:不記得了??吹接窠阊壑械氖也琶靼?,感情的流露,不應(yīng)該是羞恥的。
其實,就是現(xiàn)在,我依然記得大伯母,那張瘦黑的臉,以及唇圍的那圈褶皺,還有她敲打著鍋子,滿村子訴說她的委屈……
再后來,我的三哥(大伯的三兒子),在一次事故中喪了生。
三哥個子不高,卻是風(fēng)趣幽默,性格和善。關(guān)于他的記憶,也只剩了點滴的碎片。我很小的時候,喜歡在他面前撒嬌,他被磨得不耐煩了,會假裝揚著巴掌,說:再吵,我會打你一耳光。那樣的恐嚇,對小小年紀的我來說,是一種真實的恐懼。
然而,當(dāng)再也見不到他的笑容,我的心里,充滿了對那些往事的懷念。
這些沉重的打擊,對于大伯來說,或許是災(zāi)難。
他僅剩的兩個兒子,還有早已出嫁的女兒,都在為各自的生計忙碌,對大伯,除了物質(zhì)上的給予,在精神上,卻是無暇顧及。大伯陷入了越來越孤獨的境地。
他是那么熱衷于親友的聚會,酒桌上,他總是不醉不歸的一個。然而,周圍的人群,卻是如此厭惡他的醉相。
最近幾年,他的孤獨越來越讓人心酸。
每年春節(jié)回家,去看望他時,到處是春節(jié)的祥和氣氛,只有他,一個人蜷縮在爐火邊,開著電視,在鬧哄哄中,不停的打著盹。
然而,如今,他的孤獨終結(jié)了,他死于腦中風(fēng)。
但愿我的大伯,安息于九泉之下,與已逝的親人團聚,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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