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的解釋《邵陽日報》
武岡市展輝學(xué)校羽豐文學(xué)社 楊榮博
初一那年,我做過一件愚蠢的事。
那天,到了飯點(diǎn)。愛美的我搗鼓了一上午的“濃眉”,正準(zhǔn)備先去清洗再去吃飯的時候,不料被好友們簇?fù)碇鴶D去了食堂。我難為地向她們擠弄著眼睛,示意我的父親會來送飯。她們其中一個說著:“沒關(guān)系,反正你化了那么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刻的‘亮相’嗎?而且你爸絕對看不出。”另外的人,則說一些花里胡哨贊揚(yáng)我這眉毛的話。我心里癢癢的,被吹捧得高興極了,好似我就是待會兒要去走紅毯的嘉賓一般。萬眾凝聚的目光,讓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快感。這些快感已然讓我忘記還在食堂焦急等待的父親。
到了食堂的一樓,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提著橙黃色的飯盒,四處張望著。我仔細(xì)打量著他,發(fā)現(xiàn)他頭發(fā)中摻雜著長短不一的白發(fā),深邃的眼睛邊布滿了密雜的皺紋,身著一件普通的墨綠夾克,長褲上還殘留著從廠子里帶來的灰。我一眼便認(rèn)出來,是父親。他焦急地張望著。我正想像往常一樣奔向他,然后開心地拿過飯盒。腳剛踏出幾步,卻膽怯地后退了,我想起了我那濃眉,它讓我無法靠近我的父親。我慢慢向后移動著,企圖混入人群,逃出父親的視野。我“逃”上了食堂二樓?;蛟S是父女連心,父親早已在人群中認(rèn)出我來,他跟隨我上了二樓。
父親傻傻地站在食堂二樓的樓梯口看著我。我也望著他,腳卻不由自主地后退,我害怕,害怕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一切。他或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我狠狠地痛罵,又或許會對我失望透頂,我的心跳得劇烈。正想著,父親卻恍惚了。他站在那兒,神情變得黯淡了。他低著頭,看著自己一身的老土裝束,漸漸紅了眼圈。父親的耳根由下及上變得通紅,嘴唇顫抖著,他……轉(zhuǎn)身走了。
晚上,我回到家,偷瞄著沙發(fā)上坐著的父親,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或者是該怎么解釋。我靜靜走到我房間的門框邊時,轉(zhuǎn)過頭看著他??諝庠谀且豢棠塘艘话?,時間仿佛靜止。只有不知哪處的水龍頭沒關(guān)緊,聲響一滴一滴緊密地傳來,哦,不,那是我的心跳。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爸,今天我……”“沒事?!备赣H沒等我說完,插話說,“你睡覺吧?!蔽业哪?biāo)查g變得通紅,火辣辣地燙。
這件事似乎就這樣拉上了帷幕,只是父親再沒來學(xué)校送過飯。
一年過去,為了供我上學(xué),父親南下廣東打工了。我再想同父親講話,只能靠一部手機(jī)與一臺座機(jī)。
“爸,聽媽說你冒了風(fēng)寒,需要我來看你不?”
“不用。我沒事。挺遠(yuǎn)的,不方便。”
“那你多注意身體,把飯吃好,覺睡好?!?/p>
……
掛了電話,我心底還是掀起一陣風(fēng)浪,波濤洶涌。沒事嗎?以前父親也這么說過。
兩年過去了,我仍是沒有解釋,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向父親說明這一切的一切。從此,這顆心魔種在我的心底,一年又一年。抑或許父親早已淡忘。但是現(xiàn)在,我仍然要把它寫出來,我也希望父親能看見。這樣,多少能洗刷一點(diǎn)我心底的內(nèi)疚和悔恨了。
(指導(dǎo)老師:林日新 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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