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都市里的老鄉(xiāng)

五　石佗潦倒　劉芹相認                      

  “我心里有個小秘密，不敢告訴你……”傍晚，哼著小調(diào)的劉芹去商店買東西，拐彎處發(fā)現(xiàn)一群人圍著在看熱鬧，講的是一個外鄉(xiāng)青年一時尿急，在路邊小便，被幾個城里滿哥逮了。

  一個聲音高叫著：“誰叫你在咯里撒尿的？把咯尿喝了！”不用近前，小芹就聽出這是成滿哥在吆喝。

  “……我是喝水當飯吃，在這里找人呢！我一時找不到廁所，實在憋不住了……”那被呵斥的人竟然操一口脫不去的鄉(xiāng)音，那話語沖擊著小芹的耳鼓：“大哥！我知錯了，大哥！饒了我吧？”

  “大哥？誰是你大哥？鄉(xiāng)巴佬，今天非喝了這尿不可！”幾個滿哥跟著起哄。

  小芹見老鄉(xiāng)被作弄得可憐，不知哪來的勇氣，湊上前去，對著為頭的成滿哥說：“算了，算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吧？”

   “哦！是小芹妹開口了，那就放他一馬吧！”指手劃腳的成滿哥轉(zhuǎn)移了興趣：“扒了他的褲子，讓他走一圈，大家說，好不好！”

   “好！好！”有人跟著附和，上前去扒那人的褲子。小芹漲紅了臉，轉(zhuǎn)身要走。滿哥扭頭喊她：“有好戲看了呢！小芹妹，莫走啰，莫走啰！”

   “看你個鬼！”小芹回頭瞪他一眼：“你不是說過，我求你的事，你都答應(yīng)的嗎？”

   “小芹妹！那你說要他怎么樣吧？”成滿哥嬉皮笑臉。

   “放了他，叫他多潑幾桶水沖一沖噻……”

   “這不便宜了那小子！”成滿哥揮揮手說聲也罷，叫人散了，轉(zhuǎn)身發(fā)動停在一邊的摩托來討小芹的好：“那我們玩去？”

    小芹望著高高翹起的摩托后座，猶豫了一下，撒謊道：“家里還等著買鹽回去炒菜吃飯呢！”

  “掃興！”成滿哥信以為真，騎著摩托，一溜煙走了。

   那青年提了水，往尿過的地方?jīng)_了三四遍，垂頭喪氣地返身要走，與買了衛(wèi)生用品往回趕的小芹碰個正著，感激而驚訝地望著眼前這位貌美心善的姑娘，覺得很面熟，失口便問：“你、你是我那嫁在劉家的胖姐的大姑子——小芹，不是嗎？”

    小芹聽他說什么劉家、胖姐的，頓時想起過年時嫂子請她娘家的客，其中有過他，便說：“哦！你是我家嫂子的堂兄弟吧，叫什么來著？哦！石佗，是嗎？”

   “對！對，我是石佗！”石佗聽她講出自己的小名，激動得眼冒淚花：“我知道劉家姐夫帶你們在長沙加工豆腐，卻總找不到……”

   “我們住在后面院子里。”小芹指了指燈光暗淡的巷子深處：“我?guī)慊厝?rdquo;

  “這下可好了。”石佗整了整衣襟，轉(zhuǎn)憂為喜地說：“幸好碰上你，不用再苦苦找尋了。”

  半路上遇見小蓮也出來了，遠遠地在問：“姐！誰呀？”

   “你猜是誰啰？”小芹故意賣關(guān)子，頓了頓才說：“嫂子的堂弟呢――石佗！”

   “哦！石佗？”滿以為是大暑的小蓮心里再一次落空，借故去買東西，獨自來到巷口。 

  二環(huán)線進度很快，雙向四車道的路面早已硬化，兩旁正移植花木。望著來去匆匆的人流，小蓮在心底里呼喚：大暑呀、大暑！你到底去了那里？你知道我在等你嗎？你知道我在尋你嗎？！

  眨眼間，高挑的帆形路燈試電放亮，馬路兩邊火龍蜿蜒，“環(huán)線通電亮燈啦！”人群一片歡呼。

  “多么壯麗的場景呀！大暑要是看見了，肯定會歡欣鼓舞的！”這樣想著，小蓮遛跶上了機動車道。

  燈火闌柵處，有個似曾熟悉的身影踏著三輪車相向而過，“那不是大暑嗎？”小蓮眼前一亮，驀然回首，只見騎三輪車的大暑也正好掉頭望她，四目相對，那真是電的感覺.  。   

   一個急剎，大暑不由自主下了車，順手一掃，額前的頭發(fā)蓬了上去。

  小蓮一個百八十度后轉(zhuǎn)，情不自已地撲上前來，嘴巴一翹：“你到哪里去了嘛？好讓人牽腸掛肚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