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人窮家更窮。
沒有視通萬里的電視,也沒有思接千載的聯(lián)網電腦,自然也不會奢侈地買報(那時武岡有沒有報紙?我到現在也不敢肯定或者否定,但即便有,也不入尋常百姓家門。),能吃飽飯就謝天謝地了,當然也不只我一家,家家戶戶都差不多,畢竟那是一個困難的年代,貧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娛樂自然是近乎一片蒼白了!
那時,最大的樂趣便是聽父親講故事。
昏黃的煤油燈下,父親一邊用錐子鉆餅,一邊抑揚頓挫地敘說諸多神奇,我和哥哥姐姐們則一邊編織鞭炮,一邊豎起耳朵聽得神采飛揚,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本來孤寂卻變得精彩無比的夜。即便地球又一如既往地繞著太陽旋轉了三四十圈,即便已經白發(fā)蒼蒼的父親自己也記不清了,但那些故事還是清晰地鐫刻在我的腦海,沒有磨滅也沒有將要磨滅的跡象,而渡頭橋的傳說便是其中之一,很是凄婉和神奇,我不知在某些資料或者文獻中有沒有記錄,但我現在要用文字表達出來,畢竟是口口相傳的精神財富。
很久很久以前。
武岡出了一名身份顯赫具有奇能的高官,他有一件神奇的法寶,能縮地成寸,跨越遙遠的空間,所以盡管武岡距離都城極為遙遠,但他來去也只是瞬間,自然是居住在武岡,和家人快快樂樂地團聚在一起。
但有一天他妻子擦拭那件法寶上面的灰塵時,不小心碰到了夜壺,沒有想到法寶立時就遭到了玷污,失去了神奇的法力,再不能縮地成寸了。
這下糟糕透頂了。
官員不得不騎馬上朝,披星戴月地策馬奔馳了一個多月,才風塵仆仆到達了都城,但還是耽誤了軍國大事。
皇上震怒,不待他出言解釋,立馬將他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但官員身懷異術,即便人頭落地也沒有死去,而且人頭能開口說話,連忙向皇上詳細地解釋了原委,末了說道:“陛下,為臣罪該萬死,但也事出有因,請陛下饒臣一命。”
皇上認為是官員的妻子種下的因,自然要她來了斷,便金口玉言斷言道:“你提人頭回家,問你夫人,只要她說你能活你就能活,說你活不了就活不了。”
官員謝過,提著人頭又策馬飛奔回家,途徑荷花盛開的資江河,當時還沒有橋,渡河靠擺渡,擺渡的艄公哪里遇到過無頭的軀體能騎馬,斷頭能說話的怪事?心中害怕,不愿渡,刁難道:“渡頭不渡身,渡身不渡頭。”
官員無奈,思忖一會,便用力將人頭扔過河去,人頭自然沾上了河中荷花的花粉,所以等官員的軀體乘船渡過河,尋到人頭,提著回到家,問他那大驚失色的妻子他還能不能活過來時,妻子指著人頭上的荷花花粉,口快地答道:“天啦,都已經長出了蛀蟲,哪里還可以活過來啊!”
她話音剛落,人頭便真的長出了蛀蟲,無頭的軀體也轟然倒地,身懷異術的官員自然是立馬咽氣。
后來在他渡河的地方建了一座橋,便取名為渡頭橋。
現在那歷史悠久歷經無數風雨的渡頭橋已經垮塌了一大半,但傳說的魅力始終不減,寓意仍然深刻鮮明:發(fā)生大事的時候,要冷靜細察,調查清楚后,才下結論,不要信口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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