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寒意更深。似要將這世間萬物，都染遍浸透。

昨日冬至。想冬至才應(yīng)該是冬季的開始，而記憶里，走到冬至時，冬天已經(jīng)過來好久，久得像一個讓人無法忽略的嘉賓，霸道矜持。

笨拙的行走在這條熟悉的路上，夾竹桃在冷風里輕輕搖曳，看路燈下龐大的影子，夏天的輕盈，在此時此刻極似夢境。摸出一只煙，打火機的火焰亮起熄滅。一點火星就在這冬夜里以極淡的微光，在我的唇邊游弋。

想起從洛帶買回來的火柴，此刻靜靜的在我的抽屜里面，夏天等到了冬天，還不曾燃燒一次。有些情結(jié)是無法取替的，就像火柴和打火機。

能夠記起的年月，冬至似乎都是夜班下來，因而顯得格外的冷。

望著無星無月的夜空，突然很想放煙花，想看煙花在這樣清冷的夜里璀璨綻開，驀然騰起，給我片刻迷醉的機會。

生命是否只如一只香煙燃燒的過程？點燃之后，無論吸與不吸，都會越來越短。

想到昨天的夢，驟然間感覺驚駭，竭力遣散的種種，居然在夢中出現(xiàn)，有種自己被催眠了的感覺。在這看不見亮色的黎明前夕，警醒一般地反應(yīng)過來。近期頻繁的自語，最終想抗拒的原來是無所適從的空落。

我終是低估了那個缺口，竟然在無形中已經(jīng)流失了很多。這不是我的初衷，在并不錯綜的環(huán)境迷路了，只是一個意外.可是繞來繞去，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在原地?？匆姷哪莻€出口，走了很久，還是那么遙不可及。

而夜這樣的冷，這樣的空寂。我必得做點什么來打破這空寂，就像夜行人哼著歌給自己壯膽。在確定自己沒有走出去的時候，最忌諱的是恐慌，所以得先讓自己從驚懼中鎮(zhèn)定下來。較之在壓抑中崩潰，自言自語也是一種緩解情緒的方式。既然面粉已經(jīng)滲透了水，就不能固執(zhí)地想把它還原成面粉，只能試著做成饅頭或包子，看命運會添加什么。

固執(zhí)的忘卻在更多時候成了一種提醒，于是，想忘記的就更清晰的停留下來?；煜F(xiàn)在和過去，讓每個醒來的日子，在觸及到記憶時，輕易就轉(zhuǎn)換得如夢一般困惑。

我所有的勇敢就是逃避，在四面楚歌中沮喪。像一個刺長反了的刺猬，一觸動就疼痛不已。越疼痛就越退縮，越退縮就越疼痛。反反復(fù)復(fù)，無休無止。

歲月只有一直的剝離，沒有還原這一規(guī)則。恐懼讓語言越來越多越來越亂，卻不敢去檢閱這些自語，究竟釋放了多少惶惑。倒是說得越多越久越靜寂。

在過份的靜謐中迫切的想聽見一些聲音，哪怕是碎裂的聲音。退了很久，都不曾讓自己滿意。踏出一步，便瓦解了辛苦的壘積。

哀嘆自己功虧一簣的同時，也無限鄙夷自己總是會在一句話中原形畢露的缺陷，這么多年都毫無長進。在有的人面前無須掩飾，在有的人面前無從掩飾。一物降一物確乎說得經(jīng)典之至。

生命中總有一些意外需要時間適應(yīng)，只是無法預(yù)計這時間的長度。單純的慈悲太難，特別是對自己。

總有言盡詞窮的時候吧。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