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岡 文 友 瑣 憶 (三)唐謨金
滿背情懷點(diǎn)評:近日在人網(wǎng)看到楊老師寫的這一系列文章,很是感動,感動武岡這些文學(xué)精英的純樸。如果政府也要是這樣就好了。

武 岡 文 友 瑣 憶 (三)唐謨金
“請文友運(yùn)焰同志雅正。”這是1992年省級作家唐謨金將他的散文集《夢中的燈火》送給我時的題詞。唐謨金和周宜地一樣,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兒子,幾十年來,他勤于筆耕,成為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他為人厚道,辦事認(rèn)真,贏得了組織的信任,擔(dān)任了文化局副局長兼文聯(lián)主席。雖是副職,卻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官??伤簧茷楣佟R淮?,下屬一個單位改建了一棟房子,喬遷之際,請他和一系列領(lǐng)導(dǎo)出席慶典儀式。他去了,依慣例坐在主席臺上。慶典一完,他抬腿就走,有人在他耳邊小聲地說:“別走哇,在餐廳包了餐的,吃完再走。”他說:“那飯是每餐都要吃的,非要到這里吃干嘛,回家吃不是一樣?”別人又好意地告訴他:“吃了飯,每人還有一個紅包,拿了紅包再走。”他說:“沒有為他們做過什么事,怎么能要紅包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走了百把步,來到一個修理鐘表的朋友家里,進(jìn)門就喊:“餓死了,你這里有什么吃的沒有?”朋友說:“不曉得你要來,鐤罐里還剩一點(diǎn)稀飯,你吃么?”“吃,怎么不吃?”他掀開鐤蓋,吞了三大碗,飽脹而歸。
他不善為官,卻善于為文,在文學(xué)上他做過多種探索,他寫詩歌,寫通俗文學(xué),科普文藝,電視專題,還搞攝影,且多有成就。而開發(fā)較晚,又最得心應(yīng)手的還是散文。《夢中的燈火》是他的第一本散文集,幾年后,他調(diào)任云山,任自然保護(hù)區(qū)主任,又與人合作,寫出了第二本散文集《云山花木珍奇》。他以散文的筆調(diào)把云山的花草樹木象梳辮子似的梳了一遍,書寫在冊,一一道來。書不算厚,但其欣賞價值和資料價值不可低估。謨金先生為人極其認(rèn)真,為文也極其認(rèn)真。記得他在寫《夢中的燈火》時,他將文稿清樣給我,說是請我“斧正。”我看到他寫武岡東塔的一篇散文中,引用的一句古詩:“絕似青云一枝筆,夜深橫插水晶盤。”便對他說:“你這句詩引用錯了,不是‘絕似青云’,而是‘絕似凌云。’”他說這句詩是從《武岡州志》上引用下來的,怎么會錯呢。我說州志上也是搞錯了的,你這樣會以訛傳訛。他不信,兩人爭了起來。他問我要依據(jù),我說:“因為這句詩不是武岡人寫的,而是外地一個姓孫的人寫的,在清代袁枚所寫的《隨園詩話》第24頁里就有這句詩。《武岡州志》的編者引用這句詩的時候引用錯了,要不東塔怎么叫‘凌云塔’而不叫‘青云塔’呢?”幾天以后,他告訴我,他到圖書館查了《隨園詩話》第24頁,查到了這句詩。于是在他的這篇散文中,他特意用括弧括了這么一句話“見《隨園詩話》。” 每讀到這里,我好感動,一個字,而且是作為散文中的一個字,他完全可以繞開這句話,但他沒有,硬是要搞個清楚明白才放手。多年來,正是憑著這種執(zhí)著,他的500余篇散文發(fā)表于《人民日報》《湖南日報》等全國各家報刊,有不少文章獲獎,還有不少文章結(jié)集出版。
為文以外,他對提攜文學(xué)新人也是和周宜地一樣,不遺余力。早在1985年,他在縣文聯(lián)主辦《武岡文學(xué)》報時,從來稿中他看到有一篇名叫《流水賦》的散文,作者名叫李耘華,他見稿子質(zhì)量不錯,就將它變成鉛字刊載于一版,后來這篇文章又刊載在人民日報1985年2月8日的副刊版上,別人將這事告訴李耘華,李怎么也不相信,這篇稿子明明是寄給了《武岡文學(xué)》,怎么會到了人民日報呢?李以為那人哄他,就找到了唐謨金,問起這件事,謨金先生輕輕一笑,說:“我覺得這篇稿子還可以,就又抄寫了一下,寄到人民日報去了。”那時謨金先生還沒有電腦,是用鋼筆抄寫的。很可惜,曇花一現(xiàn),很有造化的李耘華寫作了這篇作品后,就封筆不寫了,1999年7月,當(dāng)我和唐謨金先生外出采風(fēng),在靖縣火車站旁邊的一家小旅店再次見到李耘華時,他已成為這家旅店的老板了,友情如舊,而他所注重的是經(jīng)濟(jì)上的贏虧了。
與謨金老師交情不薄,我對他說話做事也就相當(dāng)隨意,隨意到有出點(diǎn)格,他也不以為忤。一日,我到他家,他一如既往,熱情接待,落坐,倒茶,一遞一來地相互說著話。我見他的書柜沒上鎖,即一邊與他“套話”,一邊打開他的書柜,一本本地往外拿,拿出來,碼起,足有十幾本。他一見,也不急,還是用他那慣有的慢語調(diào),慢悠悠地說:“我在和你說話,你在干嘛?”我說:“我在給你打掃衛(wèi)生。”他還是那么慢悠悠地說:“你怎么打掃衛(wèi)生掃到我的書柜里來了?”我說:“你太忙,我?guī)湍闱謇硪幌隆?rdquo;“那你清出來的書呢,放到哪去?”我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帶走呀。”他還是不惱,只是說:“我的書你怎么帶走?”我不急, 他也不惱, 過了好大一會,他 說:“好咧,你要拿走,我有什么辦法,就讓你拿走算了。”就這樣,十幾本難得的好書,就轉(zhuǎn)移成了我的財產(chǎn),至今還蒙滿灰塵地躺在我的書柜里。
現(xiàn)在,謨金先生雖已退休,依然還在電腦上筆耕不止,時有佳作,見于報刊。筆耕以外,也玩玩相機(jī)。
( 續(xù):武 岡 文 友 瑣 憶 (四)戴 冰、黃三暢、黃三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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