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時,母親還在深圳打工,為別人作飯。
母親是在我上高中那年出去的,也是在家里沒有什么錢,家里有兄弟二人要讀書,所以也沒有辦法,媽還是偷偷地出去的。也許是因為父親是一個太過于老實的人,沒有太多的能力,只知道作一些死活。加上他的個性,他的平時的啰嗦,讓媽選擇了在外漂泊的數(shù)年生活。從九七開始,一直到2005年我有了我的兒子世民后,媽才得以回到家鄉(xiāng)。這些年的生活讓媽在外漂泊的太久,吃了不少的苦,也受過不少的氣。也是我們兄弟二人要上學(xué),加上與父親總有一些摩擦,媽為了我們好才作出這樣的選擇的。
媽開始是在邵陽服侍一位老人,一直到她去世,后來是老人家的親戚特意要她去深圳的。媽一個月工資非常少,才三四百塊錢。
我與弟是同一屆的,那時,我在武岡九中上高中,弟在武岡職業(yè)中專上學(xué),但是弟弟不想學(xué)那個獸醫(yī)的專業(yè),和媽媽講過很多次,后來媽媽通過老人的女兒,把弟弟放到了邵陽三中去上學(xué)。這樣弟弟比我低了一屆。我在九中,除了學(xué)費,基本上沒有花多少錢,一個學(xué)期的生活才二百塊錢,自己交米就行了。但是弟弟的生活費一個月就有我的一學(xué)期多,對媽的工資來說,也是一筆不少的支出。但是為了我們二人能夠上大學(xué),媽媽承受著為一個沒有動手能力的老人的所有照顧。
從我上高中,家里面是非常困難的,也許是中國的教育的問題,一個家庭如果有二個小孩子上學(xué),父母真的是太累了。包括我們自己,生活上沒有很好的保障,經(jīng)常在學(xué)校里會吃不飽,同時,在九中,高中的前二年,我是特別的內(nèi)向的。那時,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穿過,還是穿別人穿過的衣服。這些,我都把它記在心里,我考高中上九中,對我來說,是我的失利,我唯一要作的是,認真學(xué)習(xí)。但是,在我這種條件與那時九中的環(huán)境下,我的內(nèi)心是非常的矛盾的。經(jīng)常在想,如果我出生在一個好的家庭中,媽媽就不要這么累了,我的生活就要過得好了?,F(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有太多的癡心妄想了。但是,這種情況讓我變得極其的內(nèi)向與封閉。
媽媽在我高二時讓我去了趟邵陽,這次去是去打工,也是我生平的第一次打工。讓我終身難忘,也讓我吸取了終生不能忘記的教訓(xùn)。
我和弟弟都是在夜宵攤上作事,是介紹所給介紹的,老板是一個老太太,我們工作的時間是在下午三點開始到凌晨三點,作事非常的累,加上那時對邵陽話也不是太懂,也會出點錯。在那里作了三天,弟弟說不想作了,我后來打聽,好多的夜宵攤上作事的人都告訴我,不要在那里作,因為這個老太太從不給人開工資的,我問為什么。他們告訴我,因為老太太隔三差五的出攤,有時會找個理由把你開除了。
后來加上弟弟不想作,他說要回學(xué)校里去學(xué)電腦。媽媽又再找介紹所的人,給我重新?lián)Q了一家。印象中,我還記得是在邵水河那里,清水橋邊。弟弟與我不同,他是一個個性很強的人,有繼承父親的大半性格,他想學(xué)電腦,就不想作事了,媽媽也是沒有辦法,弟弟說是一個學(xué)校的計算機老師教他一個月。不過,對電腦的認識,我也是從弟弟那次開始的,我和他每天背五筆字根。就這樣我也堅持了一個月的時間?,F(xiàn)在回想起來,世上真沒有什么難事的,只要自己愿意肯付出,我想終會得到回報的。只怕自己下不了這個決心。也是因為這,直到現(xiàn)在,我一直都是用五筆打字。后來的一些電腦知識,是在高三畢業(yè)后在湘潭大學(xué)的電腦培訓(xùn)班里學(xué)到的。
在夜宵攤上最讓我印象深的是,我那一個月我穿過壞了四雙涼鞋,為什么了。因為,夜宵攤的水都是從我們租的地方用三輪車拖過來的,那時和我一起作事的是一個比我大七八歲的北京來的人,他很懶,他去一趟,我可以跑三趟?,F(xiàn)在回想起來,我那時哪來這么大的沖勁。難怪,那個北京人老是在晚上吃飯時,搶在我前面把好吃的吃了,給我吃剩下的。原來,我的那種沖勁,讓他在老板面前失去了一些東西。不過,那時,正是吃長飯的時候,我可以拿家里盛湯的海碗吃二大碗?,F(xiàn)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海量。
在那里,我學(xué)會的一個詞,什么叫作風(fēng)雨兼程。夜宵推的工作不管是風(fēng)雨我們都是要出的,有風(fēng)雨,我們有辦法的,我們就搭篷,也照樣作生意。晚上有時,回到住的地方,都不知道身上是汗水還是雨水。不過,在這種風(fēng)雨兼程的一個月的日子里,我學(xué)得更加的堅強,也學(xué)會了開朗對對待生活。我晚上會學(xué)著幫老板的父母去切菜、配菜,有時老板他們吃完后,我們自己吃的,我就自己學(xué)著作菜。這也是我現(xiàn)在能燒些家鄉(xiāng)菜的功勞吧!
在夜宵攤上,我也見過很多的人,有不顧自己的尊嚴下跪的人,有沒事帶著小狗點人吃的好菜的婦人,有沒事來夜市悠閑的老人,還有一些哥兒義氣的酒肉朋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這是我在九中那種閉塞的校園里無法看到與體會的人們。
夜宵攤的老板很年輕,聽說在年輕時很講義氣,很能打架。也常見來我們夜市上吃喝不給錢的那些老朋友,有一次,非要漂亮的老板娘去陪酒,老板娘與老板二人爭吵起來,那晚吵得兇,老板娘也不是省油的燈,拿起菜刀滿街追著老板砍,還好,同事北京佬把刀給奪下來了。真配服他的勇氣,后來,他才告訴我,他在北京曾經(jīng)過得很好的,后來是作了傻事才逃到邵陽來的。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真有點心悸,和一個人犯在一起生活過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非常的快,我告訴老板不能作了。我也說出我的實情,我告訴他我要回去補習(xí)功課。本來談好的工資是350的,但是我們丟了一張桌子,還打壞了幾個碗,扣了我三十塊錢。我拿到了第一次打工賺到的320塊的血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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