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往事（二）
文：康毛
過了一會食堂炊事員喊吃中飯了，下去大家見面又客氣了一番，菜是分好的飯自己打。他們關心地問我父親去隆回啦？說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客氣。我小聲地應著并謝謝叔伯們。下午我去河對面供銷社買些生活用品，經過石拱橋往下看，清晰的河水川流不息奔向遠方。
過了橋走了兩百多米，對面就到了供銷。一棟兩層的青磚瓦房，上面有紅色的浮雕字“毛澤東思想萬歲"。走進商場環(huán)顧四周全是木玻璃柜臺，幾位工作人員在閑聊，顧客很少。右側是賣鹽和煙酒，中間是百貨，左側是賣布的。好象全供銷社都是統(tǒng)一模樣。六十年代父親在金石橋區(qū)工作過幾年，那里的供銷社也是這樣。一塊大扇骨撮稱鹽，用竹筒量斗往酒缸里賣散裝酒，用土紙包裝沙糖或鹽時，服務員動作是這么嫻熟。我買了些日常用品就很有興趣地往左邊逛，一群老木屋院子都云集在這里，中間行成一條街道。走過小溪橋踏進石板路，街道旁邊有飯店、打豆腐的，有精明能干的女裁縫、有刻章的老人，老人停下活，透過架在鼻梁上的老發(fā)鏡，正在打量著我。那年月大山里流動人口少，隨便一位陌生客都引人注意。再往里走就到了一座大祠堂，有些年代了，估計是民國年代留下來的吧，門外的雕龍畫柱在文革時期都鏟除，但還能看出一些痕跡。進大門左側成了肉鋪，那時的肉都是國家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老陌姓都在排隊購買。里面四周的樓房成了一所小學，傳來陣陣朗朗的讀書聲。回去時見森工站圍墻大門打開，幾位民工在車上卸木材，傳來陣陣乒乓聲。工作人員在量木材立方并登記。我從小門進，上過一道十幾米有護欄長坡，才到上面青磚紅窗凹字形辦公樓我宿舍，前面有塊水泥坪，中間有兩棵挺撥的彬樹很有標志性。晚飯后到了傍晚，他們在菜地里忙。我也參加了勞動，叔伯你勸我剛來去休息但我不肯，在家母親囑咐我在外嘴要甜，手要勤。夜晚坐在辦公廳聽叔伯們聊天拉家常，也搞清楚長住在這就范會計、廖出納都快五十歲，劉老約六十歲。煮飯的炊事員是從本地請的臨時工，約二十幾歲。負責人羅站長約五十多歲，他要抓全盤，木瓜山和蘇河兩邊住。年青些的都在木瓜森工站收購木材工作。
第二天早晨去站里賣票，工作還算順利，只有兩個多小時的工作，客車一到還是比較緊張忙碌的。回森工站叔伯們關心地問起我工作順利情況，進了宿舍鎖好票和錢就去了農機站。見"秀才”在寫招牌，“蘇河公社農機站”幾個黑體字方正飽滿。在一旁觀看背著手，胸前還掛只鋼筆頭發(fā)往后梳，應該是農機站的負責人了。他們回過頭跟我打招呼:"站長"，我有點尷尬忙說喊我小朱就行。我向右側車間走去，里面機器在轉動車?在做算盤珠子，還能生產算盤。屋后靠森工站坡路旁有兩個發(fā)酵池，里面放了許多麥桿和石灰水，發(fā)酵好的麥桿打成槳，曬干成厚紙塊，賣給建房人，將石灰和紙槳混合形成纖維，用來粉墻壁用的。想問在忙碌的年青三位女子，見她們在沖我笑我話又止。轉身上了樓問木匠師傅，他才告訴我紙槳的用途。樓上做了許多家具，地上據木灰層中露出一塊雜木板，我檢起一看做畫板不錯，就向師傅討要并說明用意。師傅答應并又用工具將板拋了光一遍交給我。得了一塊畫板滿心歡喜地道謝離開。向農機站的末端走去，鐵匠鋪里師徒正在叮叮當當地打鐵，爐火光照耀著他們結實的肌肉，構出一幅很好的畫面效果。下次記得帶速寫本來畫這場景。圍墻外山上一股水在嘩啦啦地往下流。跑出農機站外去看究竟并向路人打聽，原來是山上有一條水渠，是從木瓜山水庫修建下來的，彎彎曲曲十多里路長，這應該是從水渠里漏下來的，落在公路旁與山腳下形成一水潭，我很高興心想這是玩船的好地方。于是回森工站柴柵找材料，找到適合做船的木料，就用鋸子和柴刀自己動起手制作起來，兩天后一只精致的船做好啦。上面有可升降布帆，后面又有轉動方向的舵。側面寫上"東風”號。又去農機站向木匠討了一點漆，回來將木船刷成紅色，一只非常精美的船算完工啦！盼望著等漆干后就去放船。第二天發(fā)完班車后就往回沖，劉伯與伯母見我興奮的樣子，笑問我檢到金元寶啦？我鎖好車票和錢，拿著船就往水潭奔去。山上流下的水在嘩啦啦落下水潭沖出小浪，我楊起布帆調好舵方向，將東風號紅船放入水中，在風的作用下乘風破浪！我激動得手舞足蹈并奏起了曲來。當我自個在沉迷之中，路過認識我的群眾向我打招呼:朱站長在玩，一會又來一個笑著說:朱干部在玩船？我不在意地回應著。幾天來每天在水潭玩，向我打招呼的干擾的人太多，是否有哪不妥？躺在床上反思。大家都稱謂我站長或干部有點別扭，似乎又在笑我玩耍的船太幼稚不匹配？才意識到自己不再少年正走入青年期了。但又童心未免克制不住自己，就悄悄的在森工站后水池里放船過癮。
網名:康毛，男，出生于1960年隆回。當過知青又當過兵，退伍后在邵陽湘運公司工作。愛好繪畫，后去了廣州深圳從事設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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