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之十

徐寶是出了火車站看見眉眉的。當(dāng)時，徐寶正為秋月請保姆的事窩著一肚子火。

發(fā)現(xiàn)眉眉之后，徐寶突然生出一個念頭，讓眉眉去秋月家當(dāng)保姆，不是很好嗎？那樣，徐寶有了掩護，豈不更加方便？問題是眉眉愿意不愿意。

眉眉一見徐寶那副神氣樣子，知道他兜里一定又有錢了，也就裝作很親熱的樣子，迎了上來，說：“徐寶，好久沒見你，找也找不到，哪里發(fā)財去了呀？”徐寶心中罵聲娘希匹，嘴里卻津津甜，一把攬過眉眉，說：“走，陪我吃飯去，還沒過早呢?！彼盐錆h話也用上了。

一邊過早，徐寶一邊把當(dāng)保姆的事說給眉眉聽。眉眉說：“秋月是你姐姐呀？”徐寶說：“不相信呀？等會兒讓你跟我去見我姐夫會林，看你相信不相信?！睍郑济籍?dāng)然是認(rèn)識的，都在一個小鎮(zhèn)上住，早上不見晚上見。眉眉說：“會林哥家，那當(dāng)然好呀?！?/p>

徐寶領(lǐng)著眉眉去見會林時，會林正在和秋月通電話。聽會林說話，正在談?wù)埍Ｄ返氖?。會林很高興，說：“遲早是要請一個保姆的，先請來，適應(yīng)適應(yīng)，將來帶孩子更好些?！鼻镌麓蟾乓餐膺@樣做，會林說了聲就這么辦，請李二爹幫忙物色一個。

這時，徐寶才開口說：“姐夫，你看，我給你帶誰來了？”會林正欲問，眉眉卻笑嘻嘻地叫道：“會林哥，不認(rèn)識了？我是眉眉呀?！睍忠慌暮竽X勺，說：“啊，眉眉，李二爹的侄女！幾年不見，沒想到變成大姑娘了。”

徐寶說：“你們還挺熟的嘛?！睍终f：“怎么不熟，一個小鎮(zhèn)上住的，那次她不肯上學(xué)，她爸揍了她，她賭氣不回家，還是我從江漢碼頭背回來的呢。哪時，她還小，八九歲吧?！泵济颊f：“你也大不了多少。”會林說：“比你大不了多少？至少一巴掌！”

二人說了一陣，徐寶才搭話說：“姐夫，眉眉想回津渡到你們那里找個活干呢。”會林這才問他們怎么認(rèn)識的。徐寶告訴會林，一塊兒打工認(rèn)識的。會林高興地說：“真是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又轉(zhuǎn)到一塊兒來了。說到進廠嘛，服裝廠的活雖不重，確是整天埋頭不能動彈的，你愿意干？”徐寶說：“你不是想請個保姆嗎？我看眉眉挺合適的，又是鎮(zhèn)上的人，放得下心?！睍中南胍彩恰．?dāng)即給秋月掛了電話，說保姆找到了，是李二爹的侄女，在武漢打工，想回津渡干活。

秋月一聽是李二爹的侄女，當(dāng)然高興。她要眉眉與她說話。

眉眉接過話筒，問：“我該怎么叫呀？”會林說：“叫嫂子也行，叫姐也行。”眉眉想了想，對著話筒甜甜地叫了一聲姐。

李二爹得知秋月要請眉眉當(dāng)保姆，是會林領(lǐng)著眉眉回到津渡的第二天才知道的。他一聽，心里一怔。隨即找到會林說：“眉眉行嗎？你這幾年去廣東打工，不知道，她可不是老實干活的人。才18歲，書也不讀，倒在外混了三四年了?！睍终f：“沒事，年輕人嘛，只要收了心就會變好，何況還有你和她爸媽管著呢！”李二爹說：“我得找她交代交代，可不能瞎胡鬧?！?/p>

眉眉當(dāng)然只能聽著。爸媽的話，她一句也不聽；伯父的話，她一句也不敢不聽，可是，這邊耳朵進，那邊耳朵出。李二爹說：“進了秋月家，要小心干活，不可任性，不可偷懶，不可亂拿人家的東西......”一連串“不可”，直說得眉眉皺眉頭。李二爹說：“你皺眉頭干什么？不行，就別去，免得到時丟人現(xiàn)眼，我們面子沒地方擱?！泵济颊f：“我記在心里呢！”

其實，她心里記的是另一碼事。自從聽徐寶說起給會林家當(dāng)保姆，眉眉就動了心思，她想的不僅僅是當(dāng)保姆掙幾個錢花花，她還想取代秋月，掌管會林的家產(chǎn)！因為在外混了這幾年，她早就羨慕那些搖身一變就成了穿金戴銀的女主人的保姆。老板她也見過許多，不是年齡太大，就是人靠不住。而會林既有錢，人也靠得住。念頭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告訴別人。雖然和徐寶在一塊混過，但她壓根兒就瞧不起他，當(dāng)然不會向他吐露半點秘密。第一次進會林家見到秋月時，眉眉暗自大吃一驚。秋月太漂亮了！漂亮得讓眉眉不敢與之相比。這樣一個女人，會林能舍得離開？眉眉能取代她嗎？

見眉眉盯住自己，秋月有點不自在，說：“瞧我干啥子喲？”眉眉說：“姐，你好漂亮！能不能分點給我？”秋月一把摟過來，說：“你這丫頭，嘴巴子真厲害！”這么一打鬧，秋月馬上對眉眉有了親近感，扯著眉眉的手，樓上樓下一一交代：一日三餐飯，再打掃打掃衛(wèi)生，別的沒啥子事。閑了，看看電視聽聽歌。當(dāng)下說定，包吃包住，月工資開4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