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盛宴
言宋點評:三叢老師說得好:喪禮一味攀比、炫富,充滿了銅臭味、酒腥氣,俗不可耐——悲哀竟在這里!
“山根,走了喲。”山根爹在門口叫。
“今天不去了。”山根頭也不抬,仍玩他的手機。
“為什么不去?你一個人在家,也要煮飯吃,不覺得麻煩?”
“劉老拐做的菜太難吃了,我寧愿在家里自己做。”
“今晚換人了呢,請的是唐春生。”山根爹喜滋滋的說。唐春生是這一帶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大廚。
“是嗎?”山根一下來了興趣,他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才下午三點多,早著呢。”
“不早了,今天是星期六,學生娃多了很多呢,去遲了怕坐不了頭期,要等著吃第二期呢。”
山根立即收起了手機,關(guān)好房門,爹和娘早已在院門口等著了。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大舅家趕。
大舅家在王家坳,路程約四五里,山路雖崎嶇,山根一行卻如猿猴般快捷。一路上,喜鵲在枝頭叫個不休。
翻過一座山,快到大舅家了,從山上遠遠望去,只見大舅家四周擺上了幾十張桌子,圍著桌子坐滿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簡直是人聲鼎沸,熱鬧異常。
山根一行一見慌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往前趕。
到了大舅家,幸好還有空位,三個人趴在桌上喘了半晌,才跟周圍的親戚朋友打招呼。離開飯時間還早,山根掏出手機玩,山根爹跟同桌的人不痛不癢的聊著。
“山根!山根!”
山根抬起頭來,就看到坐在不遠處一張桌旁的張麗。他心里一激動,就想站起來走過去跟她聊聊。幾年不見,這丫頭越發(fā)標致了。山根爹卻制止了他。山根爹嘴巴往旁邊一努,山根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幾個還未找到座位的人。山根會意,遠遠的跟張麗打了個招呼,屁股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心想,一切等吃過飯再說。
兩個小時的等待有如兩個世紀那么漫長,然而終于還是開始上菜了。
唐大廚的廚藝確實是不錯的,大家都是大快朵頤。讓山根覺得美中不足的是同桌中坐了一個山古佬。他不停地向同桌敬酒,讓菜,讓眾人感到非常不快。如今在餐桌上的謙讓顯然是落后了,如果你不想讓人瞧不起,在餐桌上你就要吃得象個城里人,或者吃得比城里人還城里人。
晚飯后,天漸漸黑了下來,山根這才想起張麗,抬頭看時,張麗已早不見人影了。
偉從堂屋里出來。山根揉了揉肚子,走了過去。
“表哥,我要回家了,就不陪舅了。”
偉說:“要不在這里玩一晚,等下還要放電影呢。要是不喜歡看電影,等忙完時,陪你打牌。”
“不了,回家還有點事呢。”山根平時其實也喜歡打打小牌,不過近來他囊中羞澀,另外他舅家這邊的人玩牌玩得又大。
偉的娘桂花這時也從房里出來了,她看起來異常的憔悴。她極力挽留山根娘:“他就只你一個妹,你就不陪陪他?”山根爹說:“山根娘最近身體不大好,在這里休息不好,恐怕有事呢。”
桂花嘆了口氣,蹣跚著回她的房里去了。
山根撅亮帶來的手電,一行人走進茫茫黑夜。
手電微弱的光芒還未消失在遠處的山戀,電影就開映了。
幕布就掛在偉家堂屋正中,第一個影片是偉爹老秋平時愛看的“樊梨花掛帥”。這個片子是老秋女兒明玉特別挑給爹看的。
“樊梨花掛帥”放了才幾分鐘,觀眾就強烈要求換片,說這個片子放在最后放,讓老秋一個人靜靜地欣賞。
放完幾個搞笑片后,才又換上了“樊梨花掛帥”,笑累了的人群各自去睡了,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唯有“樊梨花”在幕布上“咿咿呀呀”的叫著。
偉伏在堂屋里的一張桌上睡著了。
偉醒過來的時候,聽到娘桂花在房中叫他。
電影早就放完了,放映員已收拾好一切走了。
偉走進房里,看到娘雙眼紅腫。
桂花說:“剛才我看到你爸了。”
偉說:“媽,你又做夢了吧?”
桂花說:“不是做夢,我真地看到他了。”
偉說:“那爸說什么沒有?”
桂花說:“你爸什么都沒說,只是不停的嘆息。”
偉說:“爸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錢都花在他身上了,他這癌是晚期,我們也盡量給他治了,這次給他辦的喪事,也是村里最隆重的。”
“崽啊,你怎么這么說呢,你是不是孝,你爸在天之靈,一定是知道的!”桂花傷心地哭了起來。
偉走出娘的房子,一陣晨風迎面吹來,他不由地打了個寒戰(zhàn)。
新的一天不知不覺來到,今天,是老秋入土為安的日子。
偉想,得找個地方去瞇一下了,要不,天亮后還真折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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