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愛拍著我的肩膀冠冕堂皇地以大我兩個月為理由讓我叫你“哥”;你說,遙想你哥當年,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你養(yǎng)大多不容易,你要記著哥的好;你還說,我們永不分離,我們是一輩子的。
我們大概是多久認識的呢,總不會是像其他言情小說那樣,你悄悄地躲在我家窗臺,一臉稚氣地看著房里熟睡的我,然后我醒來,對你燦然一笑,接著我們相識,相知?我們似乎從沒有討論過這個問題吧,只知道從我記事起,我們就每天都混在一起。我們一起在頂樓放風箏,風太大,把線給扯斷了,我的風箏“殘忍”地離我而去,那時的我立馬哭得稀里嘩啦,你走過來,一把拉起我一條街一條街地找,靠著當時傻傻的直覺,一家一家地問,最后竟然還真的把飛走的風箏找到了,我拿著已經(jīng)破破爛爛的風箏破涕為笑,你卻被家長們教訓了一頓說這么小就帶著我滿街亂跑不注意安全。我們一起挖醫(yī)院后面那塊老人們閑暇時開墾的田地里的芋頭,竟然還天真地以為那是野生的,然后找個地方烤著吃,滿街的香味讓我們不幸地被老人們發(fā)現(xiàn),追著我們跑了好久。我們拼命地跑,連烤好的芋頭也給弄丟了,到后來,終于甩開追趕的我們笑得前俯后仰。你說,以后我們就這樣亡命天涯吧。我點點頭。那一刻,陽光很美。
我們不是鄰居,只不過你爺爺家離我家近,幾分鐘的路程;我們兩家也不是什么世交,只不過你媽和我媽是并不太熟悉的同事,可以說,我們沒有所謂青梅竹馬所產(chǎn)生的一切可能性,但我們就這么從小認識了。我們上了同一個幼兒園,又上了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甚至還被分到了同一個班。小時候你每天都會來我家門口等我一起去,然后我們再一起走回來,一路上有說有笑。周末你早早地跑來我家,然后找各種理由賴在我家吃飯,也會嘴很甜說朱阿姨的飯菜真好吃而把我媽逗得花癡亂顫。你會偷偷地告訴我你喜歡上了某一個女生然后那個女生好像也有點喜歡你。你會把你和她的小甜蜜告訴我。甚至你早戀和喜歡的女生約會也帶上了我,結果那女生生氣地問你是不是真正喜歡的是我才對。每次聽你說起這件事無奈的表情我就很想笑,其實那時候你在班上很受歡迎,很多女生都暗戀你,但我沒有。很奇怪吧,和你最親近的我真的沒有喜歡過你。從小到大傳緋聞最瘋狂的我和你,從小到大幾乎每天都會粘在一起的我和你,連你舅舅都以為我們關系不正常的我和你,竟然從沒有產(chǎn)生過和愛情有關的哪怕那么一點點。認識我們的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但我們彼此都知道,我們這對“青梅竹馬”,曾經(jīng)親密到讓所有人都誤會的“青梅竹馬”,真的和愛情無關。
我們也不是沒有吵過架,我們鬧紅臉比誰都厲害。還記得那次,你在我家我們一起炒蛋,因為一點點分得不均勻,我們吵得天翻地覆。最后你摔門而出,“哐哐”的關門聲,便扯斷了我們一個多月的聯(lián)系。生氣,后悔,然后想跑去和你和好卻又放不下面子,最后還是我爸媽看出了端倪,請你來我家玩,我們對視了幾眼,便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又玩在一起了。
到后來,我們上了高中,再后來,你去了外地讀書,還降了級。因為某些原因,我們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少到我都開始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墒?,你知道么,當那一天,我無聊地走在馬路的這邊,神使鬼差似的,我總感覺要找某個重要的人而拼命地望向?qū)γ?,直到我看到了你,你竟然也看到了我,你變了很多,但那熟悉的氣息還在,我們相視而笑,我終于知道,其實一切都不曾改變。
零零散散地寫下這些,于是一點一點地記下了我們之間那么多瑣碎的事,淡淡地,卻足以讓我覺得很幸福。想起記憶中的你和我一起讀“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那一刻,你的笑容,燦若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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