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童年的記憶里,父親似乎就是個兇悍的人。
從我記事起,我的腦海里流淌得最多的恐怕就是父親的嚴厲斥責與發(fā)火打我的場面,因而我的睡夢里時常浮現(xiàn)出父親“兇煞”的面相。
而如今,父親走了,留給我更多的疑惑與不解,更增添了不少痛心與傷感。
父親是個堅強的實在漢子,且比較熱愛面子,所以在外人面前從未表現(xiàn)出自己的軟弱,即使是己所不能的,也會努力爭取與嘗試。記得有一次,父親大醉而歸,結(jié)果被母親拉著耳朵根狠狠地罵了一頓,說父親不會喝酒就少喝,別作賤自己。可父親并沒有怨誰,只是迷迷糊糊地說道:“應(yīng)酬嗎......不能不喝的......放心......我......我沒事兒......”話還沒說完就倒在床上呼嚕地大睡啦!而后母親也安靜了,先給父親脫掉鞋與外套,再從廚房端來一盆熱水,細心地護照著......看到這一切,我的眼角濕潤了,心里有說不清的高興與暖和。
俗話說:慈母嚴父。我想這四個字說的恐怕就是我家吧!還沒忘記:童年十一歲時,我家養(yǎng)了一群鴨子,都有五六個月的個頭了,每日要吃十幾斤谷子,可要命。更不巧的是遇上早稻谷子黃臉,爸就要我每天中午帶著書去放鴨。六月的天氣誰都知道,熱得要命。但我沒辦法,父命如山,只好唯命是從。也許是因為對父親的敬意,亦或許是對父親的膽怯,因而在父親面前我的童年史上沒有“不”字,可我的心里且有些許怨意。
每天我頂著烈日守在池塘岸上,像個海關(guān)官員,謹防它們偷渡。很不巧,中午的一個小盹,釀造了我大腿上的這條疤痕。
那日,陽光散漫,絲絲涼風偶來做伴。透過樹葉,陽光零碎依稀,暖和得讓人沉醉,清爽得讓人沉睡。我輕輕地舒展身體,躺在柔柔的草根上,像依偎進了母親的懷抱。雙手合攏搭在眼睛上,遮擋著陽光的刺激,瞬間,我感覺一個人沉了下去。等我醒來時,才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觸犯了“憲法”,罪不容赦。
下午時分,當我想偷偷地溜進屋時,正遇上王大嬸趕著一群鴨子往我家里去,手中似乎還提著一只,看上去好像已經(jīng)“犧牲”多時啦!頓時我的心涼了半截。
那天我一夜未歸。因為擔心,我躲在屋后;因為害怕,我縮身草堆里。聽著母親整夜呼喚我的聲音,我的心都碎了;看著母親滿院子找我的身影,我肝腸寸斷。
那是一個不眠之夜,一個永生難忘的夜晚。就因為父親的“兇殘”,就因為我的膽怯,就因為母親的溺愛,就因為......
而事后透過母親的話語我略微知道:當我飽含淚水與傷痕昏睡后,父親不止一次為我擦淚,為我清洗傷口,并叮囑母親好好照顧。
如今想來,童年我對父親的成見太深了,以致我與父親之間的代溝日益劇增,達到話不過三句的境界。
父親這么一走,讓我做了個千古不孝之子。他的苦心我不明白,等我明白時就沒機會跟父親說啦!塵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而如今我已無話可說,倘若父親在天有靈,請原諒孩兒當年的無知,寬恕我的罪過。
父親一生清貧,但堅強;父親一生功名利祿皆在九霄,但實在;父親一生最大的志愿就是培育我們成才,讓我們一家過上幸福安逸的生活。父親他做到了,至少他堅持到最后,在我心中。
只手輕輕地撩起褲卷,觸摸著這條淺淺的不為人知的疤痕,仿佛一切又在腦海里回映,那么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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