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洞庭,我永遠的夢
周宜樹
1953年9月,我考入洞庭中學開始了初中學習;1956年又考入母校高中部,在風景優(yōu)美的校園里度過了難忘的六年時光。
1953年,洞庭中學初中招生200人,分為4個班(初37-初40班),我被分在初39班。10月,洞庭中學更名為武岡第二中學,初39班改為武岡二中初9班。學校更名后,改建了校門,校門上的門牌由“洞庭中學”改成了“武岡二中”。
初中部設(shè)在校區(qū)的南邊。從校門進去,走過幾十米長的林蔭道,左拐便是初中部操場,林蔭道的左邊是“二鄧先生祠”。
那時,初中部校區(qū)基本保持了黃埔軍校二分校的原貌,中間是操場,北端是“應(yīng)欽樓”,應(yīng)欽樓坐北朝南,校辦公室就設(shè)在這里。操場南端有一排高大的樟樹,兩側(cè)的大路外排列著十幾棟平房。東邊大路經(jīng)過應(yīng)欽樓東側(cè),往北有一條林蔭道,通往中山堂所在地的高中部校區(qū)。后來,在這條路的東面建成了運動場,西面仍然是學生勞動實踐的園地。
操場東邊的六棟平房用作教室。每棟平房安排兩個班,教室之間是班主任宿舍。平房是木結(jié)構(gòu)的,屋頂蓋有杉木樹皮,是四十年代作為黃埔軍校二分校的教室修建的。這排平房的東北角有一個四合院,是師生宿舍。初中部的這種布局,直到1959年我高中畢業(yè)時還是那樣。
中山堂的前面,是高中部的教室。教室是磚木結(jié)構(gòu)的平房,東西兩邊各有四棟。每棟平房二間教室,兩教室之間也是班主任宿舍。那時,和初中部一樣,高中教師也是住校的,班主任老師經(jīng)常和學生在一起。
1958年,高中部建起了一棟兩層教學樓,秋季開學時高三的四個班級(高14-高17班)搬進了這棟教學樓,我們高16班的教室是樓上西頭的那一間。1986年回母校時,我和同班同學楊運煌在教學樓前還拍攝了一張合影照片。
高中部的學生,主要來自武岡、新寧、洞口、城步等幾個縣。學生住大宿舍,幾十個人住在一間宿舍里,睡上下舗木板床,兩個人共一個舖位。每天吃兩餐,8人一桌,缽子飯。早自習由學生自己安排,在教室里,或是走廊上、中山堂前、八角亭旁,學生捧著書本,背誦語文,讀俄語(當時學校開設(shè)俄語課),校園內(nèi)響起朗朗的讀書聲。晚自習在教室里進行,卻是非常寂靜。那時沒有電燈,四張課桌拼在一起,放一盞煤油燈。每天傍晚,分組輪流值日,打掃教室衛(wèi)生,安好晚自習的課桌,擦拭好煤油燈罩。每天晚自習,班主任老師都要到教室巡視,或是在他的宿舍里,講解學生問到的難題,聽取班干部收集到的對任課老師的意見。
學校重視課堂教學。二中的教師大都學識豐富、有教學經(jīng)驗和好的教學方法。課堂教學生動活潑,老師把課講得明白、清晰,學生也聽得認真,有很好的教學效果。
不過,那時政治運動多,特別是1957年的“反右”擴大化,不少教師被蒙冤打成“右派分子”,但這些老師仍然認真地教學,從不懈怠。畢業(yè)50多年了,已記不得當年任課老師的姓名,但老師的形象和對我們的教導(dǎo),卻是那樣清晰地記在腦海里。高中三年,我們班的班主任是湖南新化人,樸實得像一個老農(nóng)民。他對每個學生的性格、愛好、學習成績、學習潛力、思想動態(tài)都很了解。高考填報志愿前,他對每個學生都提出了中肯的建議,當年我填報工科院校的志愿就是他提出的。
除課堂教學外,學生自辦的壁報很有特色。在兩棟平房中間過道的兩邊墻上,都是各個年級自辦的壁報。結(jié)合各科教學進度,一般每周刊出一期。壁報的內(nèi)容豐富,有學習難點的解答,有學生寫的好文章、獨特的解題方法,也有重要的時事新聞。辦得有聲有色,讓人受益匪淺。
那時,學校鼓勵學生參與許多有益的課余活動。在初中學習《生物》課的那兩年,我參加過興趣小組,飼養(yǎng)兔子、栽西紅柿、種馬鈴薯。二中的體育運動是全縣有名的,每年在河道坪舉辦的運動會上,都會取得優(yōu)異的競賽成績。
學校每個學期都要組織學生參加生產(chǎn)勞動。讀初中時,每月一至二次星期天給附近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合作社送肥料、除雜草,干力所能及的農(nóng)活。上高中時,學生輪流到食堂幫廚。每月一次輪流到尖山或文坪等煤礦挑煤。此外,還參加過幾次大的勞動,時間更長,如修筑武荊公路、到灣頭橋公社支援“雙搶”(收早稻、插晚稻)、參加“栗山園”露天煤礦挖煤會戰(zhàn)、到米山鋪農(nóng)村搞“三面紅旗”宣傳。這些勞動與活動,少則十來天,多則一個月,全校師生都參加。我記憶最深的是挖煤會戰(zhàn),也許是學??吹轿覀€子小,但有一定的寫作基礎(chǔ),于是派我到縣指揮部當通訊員。指揮部設(shè)在離工地2里多路的一座祠堂里。我負責刻鋼板,油印戰(zhàn)報,也寫過一些“豆腐塊”文章,傍晚再把戰(zhàn)報、文件送到各個工地上?,F(xiàn)在看來,當時的勞動時間是長了點,占用了不少學習時間。但是,對學生整體素質(zhì)來說,通過參加生產(chǎn)勞動,增長了實踐知識,培育了吃苦耐勞的精神。同時,也是學校貫徹“教育為無產(chǎn)階級政治服務(wù),教育與生產(chǎn)勞動相結(jié)合”教育方針的必然之舉。
俗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幾十年來,母校為國家培養(yǎng)了數(shù)以萬計的高、初中畢業(yè)生與大專院校合格新生。從母校走出來的畢業(yè)生,就像校園里那些高大的樟樹一樣,根深葉茂。
1986年春節(jié)前夕,武岡因嚴重缺電而籌建《武岡火電廠》,縣政府邀請我回武岡,參加電廠選址及工程前期準備工作。恰遇楊運煌同學。那時他在長沙擔任一份雜志的主編。離別27年后,我們同回母校,拜訪了教導(dǎo)主任楊鉞老師。感到驚喜的是,一見面尚未作自我介紹,楊老師竟叫出了我倆的名字。
1988年的春天,我到北京出差,見到了高中同班同學肖體煥。他是武岡鄧家鋪人,1959年考入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到中央馬列主義研究院,后調(diào)入《人民日報》社工作,先后擔任《人民日報》經(jīng)濟部工業(yè)組組長、理論部經(jīng)濟組組長。他是《人民日報》社高級記者,先后發(fā)表各種新聞文章和理論文章及雜文、散文、報告文學、科技史話等400余篇,編輯發(fā)表了理論文章數(shù)百篇。多篇文章為新華社發(fā)通稿,或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廣播,報刊、書籍轉(zhuǎn)載,有的被收入大學教科書。一些重要理論文章曾受到鄧小平、胡耀邦、陳云、楊尚昆、李瑞環(huán)、朱镕基等中央領(lǐng)導(dǎo)同志的肯定和贊揚。那次老同學相見,我們談到最多的是在二中上學時的情景。他深情地說,是二中老師為我夯實了漢語基礎(chǔ)。
1997年8月,邵陽市編纂出版了《中國當代邵陽人物譜》(中國文史出版社),這是邵陽有史以來第一部專門的大型地方人物傳略。全書收錄了海內(nèi)外1200余名邵陽籍人物的傳略。我從書中作了一個不完全的統(tǒng)計,上世紀五十年代前后從洞庭中學、武岡二中畢業(yè),包括武岡、新寧、洞口、城步、隆回籍的,就有64人入選“人物譜”,其中武岡籍的有42人,我也有幸入選。從這一方面來看,武岡二中為國家培養(yǎng)出不少人才,碩果累累。能進入這樣一所學校讀書學習,確實是人生難得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