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韶含,男,年二十又五,以盜為生。
幼時(shí)家貧多病,母棄之于山林,被蒼鷹所養(yǎng),住于巢穴,以蟻蟲為食。后,得異人,見吾于斯,甚憐,又觀吾骨骼精奇,授吾一雙隱形的翅膀,曰:“善,無敵于天下,惡,卒于市井。”遂傳吾練習(xí)之法。乃去。
吾因喜,拜師于鷹,日夜習(xí)之,十年乃成。
澤濤年間,吾得道出山,觀天下,禮崩樂壞,兵匪一家,群魔亂舞,民不聊生,萌劫富濟(jì)貧之念。故隱于市井之中,出于官宦之府、沒于巨賈之第,來去無蹤,若茅山大神,日得千金而不止。子夜,散之貧民。
期年之后,吾之聲名響徹神州,或傳我隱天遁地,普度眾生,或說我三頭六臂,無所不能,然無人知吾真面。物盛,必?fù)p之。六扇門,有捕神留翔,善輕功,長追捕。嘗日行千里逐大內(nèi)異禽于蠻荒。上大喜,因曰:“汝在,禽鳥留于籠,不翔。”故有留翔傳世。聞囚于此人手之大盜,無以數(shù)計(jì)。嘗有盜于獄中悲呼:“脫留翔之手比黃河水清?!苯?jīng)之授理之案,鮮有久破者。今,他持鐵血令統(tǒng)領(lǐng)九州之捕快授吾之案。立軍令狀:三月之內(nèi),必破,否,死以謝罪。時(shí)西元二零零八年五月。
是日,余驚聞相國受不義之財(cái)十萬余金,欲之。道途中,有民于廟堂為吾禱告,盼吾平安,不入留翔之手。吾為動(dòng),改容停步。思忖,有退卻之念發(fā)于心,隱三月后動(dòng)。又慮之江南饑民,終往之。
月圓之夜,紫禁之巔,吾一展隱形翅膀,得金數(shù)萬,霎時(shí),十里長街,燈火似晝,飛箭如蝗。封吾去路。吾大驚,中留翔之圈套也,遂棄金銀,撲入人群,如虎入羊群,莫不能擋。俄爾,有長漢分波斬浪而來,士卒倏停,飛箭依舊。細(xì)觀之:素面青眉,目如巨戟,手持魚腸劍。吾更不答話,運(yùn)功作雷霆一擊,留翔當(dāng)空一劍劈在我舊力已盡、新力為生之際,吾吐血倒地。歡聲排山倒海,翔一擺手,萬聲俱滅。飛箭頓停。吾見之,一展雙翅,沖天而起,箭蝗又起,但吾已脫囚籠,翔拔足而追,如脫韁之馬,覓食之豹,深海之魚,山川沼澤河流無不如履平地,吾數(shù)轉(zhuǎn)方向、地形亦不能遁之,追吾十日十夜不休,終翔氣血衰敗、腳底生瘡,倒于道旁。吾感其事主之忠,念其不偽言令色、假公濟(jì)私,不忍害,救之。九州嘩然,憐其腳者萬千。時(shí)西元二零零八年八月。
經(jīng)此后,吾異金盆洗手隱于市朝,化為小販,終日買賣為生,然城管為患,若附骨之蛆,或便衣于買者,怒之,或官服于堂前,驅(qū)之。令吾不得買賣。吾惡之,然不得法,半月,耗盡積蓄,又半月,吾粒米未進(jìn),肚中似有大鼓棰鳴,饑餓不能忍之際,揮刀切下翅膀,烹之。食畢,吾悲歌而號(hào):城管猛于留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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