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隱者臥龍地

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村。

在高樓林立的長安新城一隅，有一棟極富西方風(fēng)情的單層棚屋，棚屋的門前，有一個兩個籃球場大的沙坪，沙坪的周圍，圍墻上藤蔓纏繞，墻角邊荒草萋萋，保留著最為自然的原始風(fēng)貌，有點像武岡的農(nóng)家大院。

傳聞中的愛岡賢士，據(jù)傳就隱居于此。另據(jù)靈通人士透露，此人一再拒絕單位分配的高樓寓所，寧愿如一個城市隱者，偏安于斯，以親近泥土為樂，以荒野草木為鄰，以結(jié)交老鄉(xiāng)為友。

我和高遠到達這一秘境的時候，已是下午兩三點的光景，卻是尋隱者不遇，棚屋的門緊閉著，整個院落靜悄悄的，只有一陣陣風(fēng)，從屋檐下穿堂而過。

我和高遠站在院子的圍墻邊，探頭探腦朝院里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一個人，卻看到了六七條狗，不聲不響的圍了上來，一臉警惕的好奇地看著我們。

記得古詩里說到尋隱者不遇，可以松下問童子。可眼前除了狗，連人影子都沒有看到一個?？墒俏覀冇质侨绱似惹械南胝业綈蹖t士，看來得退而求其次，不問童子只問狗了。

于是我就用武岡話問：“狗狗，好狗狗，你知道屋子的主人到哪里去了么？”

狗狗還沒有回答，高遠卻用武岡話接上了腔：“這些狗，全是愛岡賢士養(yǎng)的！”

“天啊，六七條狗呢！全是他養(yǎng)的嗎？”我一下子驚訝得合不攏嘴巴。

也就在這一問一答之間，我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喜人的現(xiàn)象，所有的狗，眼里似乎一下子全沒有了剛才的警惕，竟全是親熱和友善，還齊刷刷的對著我們搖起尾巴來。

咬人的狗，是從來不會對人搖尾巴的！剎那間，我剛才還有點懸著的心，現(xiàn)在就實實在在的放松下來。

看來，武岡人養(yǎng)的狗，原來是聽得懂武岡話的，也是認得我們這些武岡老鄉(xiāng)的。由此可以推知，愛岡賢士養(yǎng)的狗，也一定是賢狗了。

我們來見愛岡賢士，是沒有預(yù)約的。好在高遠這時還是亡羊補牢的想到要給他打一個電話，追問隱者現(xiàn)在哪里？是在采花？還是在采藥？

我在旁邊聽得分明，接電話的人似夢非夢，似囈非囈。高遠掛了電話，說：“暈，在屋里睡覺?！蔽倚α耍瑫炇裁磿?，只要不是云深不知處就行。自古以來所謂賢士，本是隱者臥龍也，現(xiàn)正午休，當然會高臥而眠矣！

等了一會，卻仍不見臥龍起來。高遠似乎有些急了，就去推人家的門鎖，推了一下，兩下，三下，就聽到屋里悉悉索索，似乎手忙腳亂，有人隔窗高聲應(yīng)了，“快了，快了，我正穿褲子呢！”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愛岡賢士的聲音。

我連忙拉開高遠，沖他神秘的一笑。心想大白天都要脫光衣服睡覺，是否真如睡覺那么簡單？是否……正胡思亂想之際，門卻開了，一個邊提褲子邊開門的男人走了出來。本以為他應(yīng)高大生猛的，哪曾想個頭也只和我一般大小，心里倒輕松了很多。高遠就向他一指，對我說這就是愛岡賢士，又向我一指，對他說這是舟子。我馬上伸出手去，愛岡賢士也正好將皮帶系好，剛好空出手來，于是兩人就握了一下手，算是認識了。

愛岡賢士打算將我們讓進屋里坐坐，我們稍稍用眼一瞄，發(fā)現(xiàn)臥室里還有一女子在側(cè)身而睡（后來證實是晚上收檔很晚現(xiàn)正補覺的弟妹賢士夫人，并非另有其人，特此為注，以證視聽），馬上退了回來。愛岡賢士似也意識到較為不妥，于是就拉了三條塑料板凳出來，給了我和高遠一人一條，要我們在屋前的廊下坐下，自己卻不坐，立馬又匆匆跑了出去，稍后，提了兩罐紅?；貋?，又轉(zhuǎn)身進屋，從冰箱里再拿出一罐，湊成三罐，剛好人手一罐。于是三人重又坐好，邊喝紅牛邊聊起天來。

在我的心目中，身為長安城管的愛岡賢士，應(yīng)該是一個牛人，也許不好接近。君不見電視報紙網(wǎng)絡(luò)，城管很“牛”的報道可是不少！可我這個自以為自的猜測，實在是大錯特錯了，愛岡賢士鄉(xiāng)音不改，與我等平起平坐，侃侃而談，親熱有加，談笑風(fēng)生，猶如手足兄弟，讓我倍覺親切溫馨！

愛岡賢士叫劉建，78年生，屬馬，武岡南橋人，比我要小一歲，他叫我周老兄，在長安工作已近十年了。我和他初次見面，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2、人狗情未了

狗，又一次圍了上來。

有黑狗、黃狗、雜毛狗，只是好像沒有純白的狗；有大狗、中狗、胖狗、瘦狗，還有一條矮矮的京巴狗。

除了京巴狗，其余都是土狗。

京巴狗產(chǎn)地不明，據(jù)說買自寵物店；土狗都是廣東本地種，從朋友家抱養(yǎng)，但自小受武岡人教化。所有的狗，已經(jīng)全部融入了都梁文化的血脈，全部聽得懂武岡話。

土狗們湊了上來，搖搖尾，挨挨腿，嗅嗅褲腳，以示親熱。京巴狗搖著尾，滾著繡球，圍著人轉(zhuǎn)圈，一雙好看的水汪汪的眼睛，脈脈含情。

京巴狗，這是條美麗的狗，名貴的狗，一條漂亮的小母狗。就算愛岡賢士也只將她當成一條普通的狗養(yǎng)著，可仍然掩飾不住她高貴的血統(tǒng)、高雅的氣質(zhì)、多情的浪漫。

每一條狗都有名字，據(jù)說是愛岡賢士和他親愛的兒子取的。愛岡賢士喚狗時，都會親切的叫狗的名字，一叫，狗們就親熱的圍過來，與他耳鬢廝磨。這時候愛岡賢士臉上的微笑就越發(fā)重了，滿溢著愛意，深情地看著他的狗們。

狗們似乎特享受他目光的愛撫，也會用殷切的目光看著愛岡賢士，期待他進一步愛的動作。特別是那條美麗又多情的京巴小母狗，兩眼的水光更潤澤了，充滿著愛意和暖昧，后足撐地，身子立起，前足為揖，秋波暗送，似乎馬上要投入愛岡賢士的懷中。

愛岡賢士看了他的狗好一會，卻嘆了口氣說：“唉，我回家這段日子（在此之前，愛岡賢士曾回老家南橋探親），他們沒喂好，都瘦了。特別是京巴，好些天沒給她洗澡，身上都臭了。”愛狗賢士的神態(tài)，似一個沒有照顧好子女般的慈父一樣不住自責(zé)。

而我這惡俗之人，卻在死勁兒打量著那些土狗，捏肥揀瘦，掐斤論兩，暗地里在心里盤算著，一黑二黃三花，據(jù)美食寶典記載，若論吃狗，黑狗為極品，黃狗為精品，花狗為優(yōu)良品??！冬天來了，天氣越發(fā)冷了，吃狗的季節(jié)已經(jīng)來臨了。先不說愛岡賢士這里黑狗黃狗花狗都有，極品精品優(yōu)良品俱全，就憑這土生土養(yǎng)的條件，哪一條狗的肉質(zhì)，都將是進補溫腎的極品?。?/p>

“狗肉好吃！”我突然就冒出了一句。

我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來了，你得殺條狗給我吃。

愛岡賢士卻置若罔聞，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狗肉真的好吃！”我不甘心，又冒出一句。

愛岡賢士仍是沒有反應(yīng)。

“特別是像你這里的土狗，一定是非常非常好吃！”我有點急了，索性挑明。

愛岡賢士笑了，很平靜的笑笑，說：“哦，我從不吃狗肉的！”

一個養(yǎng)狗的人，養(yǎng)狗不是為了吃狗，那就是純粹的愛狗了。

愛岡賢士表明他對狗的態(tài)度后，又加了一句：“我回家這段日子，我的那條最大的狗，被人藥掉了！好可惜，那是我最大的狗，最帥的狗，有六十多斤重，好威武的！”愛岡賢士似乎再說不下去，言語中滿是哀傷。

嗚呼，看來想吃愛岡賢士的狗，是不可能的了！

難道我真的鐵石心腸， 一定要奪人所愛，一定要讓我親愛的兄弟一再哀傷？

不，我不能這樣做。俗云，朋友妻，不可欺。兄弟的狗，也同樣不能吃?。?/p>

3、小兔乖乖乖

“除了狗，你還養(yǎng)了什么動物？”紅牛一喝完，我就問愛岡賢士。

“我還養(yǎng)了兔子！”愛高賢士興奮的說，“我?guī)闳タ?！?/p>

看來愛岡賢士并不怕我想了狗肉想兔肉，倒顯得非常樂意將他的寶貝介紹給我看。

兔舍就在棚屋后的雜物間里，鐵絲做的兔籠中，墊著薄薄的草，蹲著三只豎著長長耳朵的灰里夾白的斑點兔，灰花灰花的，煞是好看。三只小兔，見有生人進來，有點驚恐地縮成一團，瞪著紅紅的眼睛看著我。

愛岡賢士似乎意識到小兔子的拘謹，馬上從兔籠上拿起早已準備好的大白菜葉子放進籠里給小兔吃。他邊撥拉菜葉邊對我說：“唉，我回家這幾天，沒有喂好，兔子們都瘦了！”

愛岡賢士一番自責(zé)的話，又一次讓我為之動容。原來他對小動物的愛，不僅僅是對狗；對兔子，他也是一樣的愛之深切。一個對小動物都愛得如此深切的人，對親人、對朋友、對生活的愛，難道還會淺嗎？這樣的性情中人，如能與其成為朋友，那豈不是人生一大幸事？

“我可以抱抱你的兔子嗎？”我問。

“可以，當然可以！”愛岡賢士顯然非常樂意，“你掀開籠子，提起兔子的耳朵就行?！?/p>

兔子的耳朵很柔軟，兔子的毛皮很溫軟，手摸上去，讓我有憐香惜玉的感覺。我舍不得抓，只輕輕地拉了一下兔子的耳朵，然后托著小兔的肚肚，將一只兔子提出了籠子。

我托著小兔的肚子，愛岡賢士顯然有點不放心，立即就提醒我：“不要太用力，她懷了崽崽呢！”

原來，愛岡賢士家里養(yǎng)的是一組兔子，即一公兩母。據(jù)愛岡賢士介紹，這一公兩母，早已行過婚禮，入過洞房，珠胎暗結(jié)，即將臨盆了。

愛岡賢士的細心，讓我慚愧，自嘆不如。因為三兔傍籠走，叫我辯雌雄，我可沒那個本事！

同時，我也不得不佩服這公兔母兔，一夫二妻，竟相安無事？竟不爭風(fēng)吃醋？竟不咬個兔毛橫飛？比起人類社會某些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風(fēng)流人物，公的顯得高明，母的顯得大度??！真?zhèn)€是和諧社會之楷模呢！

于是，匆匆與懷里這只據(jù)說是只母兔的兔子合了幾個影，又立馬將其放回籠里，讓它重新回到兔類和諧社會去。

我也不知愛岡賢士有沒有將他可愛的兔子取了名字，反正，我已在心里給兔子取好了名字，公的就叫大乖，母的就叫二乖和小乖，合起來就叫乖乖乖。嘿嘿，小兔們，你們真乖！

看完兔子，我強壓著心頭不要去想兔肉的鮮嫩和香滑，只是笑著問愛岡賢士，你家的免乖乖生崽崽的時候，會不會擺滿月酒？會不會在網(wǎng)上發(fā)貼子叫老鄉(xiāng)們過來慶賀？愛岡賢士笑而不答。于是我又說，如果你家的兔崽子生出來，滿月后可不可以送我一對，我很喜歡兔子，我家里剛好還有一只閑置的竹籠，有養(yǎng)兔子的條件。這次愛岡賢士竟沒有拒絕，想都沒想就爽快的滿口答應(yīng)了，把我高興得發(fā)狂，比吃了兔子肉還要高興！

這時候，高遠卻在棚前的沙坪上用數(shù)碼相機相了又相拍了又拍，說要攝些照片傳到網(wǎng)上去，打算元旦組織老鄉(xiāng)們來這里燒烤，還要租一套音響，供老鄉(xiāng)們亮嗓放歌，直抒鄉(xiāng)情鄉(xiāng)誼。愛岡賢士贊成得很，雙手雙腳都贊成。京巴狗也跑來他身邊獻媚，又是一個后足撐地，前足雙舉，汪汪兩聲：“我贊成，我贊成，我舉雙足贊成！”哼，這個臭美的狗妖精，不愛你都不行！

愛岡賢士卻突然看著圍墻邊的荒草說：“這次我回家，本來想弄兩只羊上來養(yǎng)養(yǎng)的，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搞成，唉，下次一定要弄兩只羊上來?！?/p>

我馬上接上話：“院里這么多草，你怎么就沒想到弄兩頭奶牛上來養(yǎng)呢？聚會的時候，現(xiàn)場直接擠牛奶給大家喝，連紅牛都省了，多好！呵呵！”

4、情場生意場

愛岡賢士，來長安務(wù)工以前，竟是一名兵哥哥。說起自己當兵三年的經(jīng)歷，他的雙眼立馬精光四射，整個人英姿勃發(fā)，絲毫不像剛睡醒過來的樣子。

我知道，當兵的人，一提到自己當兵的經(jīng)歷，都這么臭美！我老爸曾經(jīng)當過六年鐵道兵，這些年都是靠回憶臭美活過來的，我早習(xí)慣了。

弟妹還沒起床，還在酣睡。據(jù)愛岡賢士自謙的講，他是個懶鬼，喜歡當個甩手掌柜，家里所有的生意，都是老婆一個人在操勞。現(xiàn)在他的主打業(yè)務(wù)主要還是電話亭，有兩三個檔口，上百臺機子，生意火爆，雖然請了人在看著，可老婆還是要不斷的巡查和親臨指導(dǎo)，每天收檔都很晚，很累，所以睡得也很沉。弟妹，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心里當時就對賢士夫人充滿了深深的敬意。

其實，我的心里此時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就是看完了愛岡賢士的狗和兔子，我還想瞧一眼愛岡賢士的夫人。據(jù)高遠在來時的路上透露，弟妹并非武岡人，而是綏寧人，人靚、歌美、心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美嬌娘和好女人，是賢士事業(yè)的好幫手和家庭的賢內(nèi)助。瞧高遠這小子唾沫橫飛的夸著，看把我這聽的人心里急的，我當時真的好想一睹賢士夫人的韶容豐姿了。

愛岡賢士卻發(fā)動了摩托車，說要帶我和高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順道看一下他的檔口，了解一下他的生意。我和高遠很高興的坐上了他的車，隨著他在新城的街道上打轉(zhuǎn)。他的車技相當?shù)暮?，開得是又快又穩(wěn)；他的車也相當?shù)呐?，一路上沒看到有人敢查他的車。自東莞禁摩以后，我是好久沒有這樣開心的坐摩托車兜風(fēng)了。

順著愛岡賢士手指的方向和口中的敘述，對于他的生意，我們也大致有一個了解。他真正將生意當成事業(yè)來做，也才是最近一兩年的事情。時間雖然很短，但已深得其妙，己經(jīng)嘗到了生意成功的甜頭和喜悅。所以在言語之中，不免有恨自己醒悟太遲、入行太晚的些許抱怨。關(guān)于自己的事業(yè)和后續(xù)的發(fā)展，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劃，部分項目已形成事實或正在緊張的實施進行中?？傊?，我有一百個理由相信，愛岡賢士，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是一個小有成就的生意人。這就是我對他生意的看法。

對于做生意，我這個天天呆在工廠的井底之蛙，大抵也只能給他以上的評價，基本上也給不了他什么建設(shè)性的意見。但從管理的角度來看，有一個細節(jié)卻讓我記在了心中：愛岡賢士進入他的電話門市的時候，他的員工明顯有點緊張，趕忙站起來打招呼，同時也馬上操起一個掃帚，去打掃木板地上的果皮。愛岡賢士面帶微笑，一臉春風(fēng)，對他的員工笑著說：“不要掃，掃什么，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干什么？”他的員工紅著臉，帶著笑，一下子就把電話門市的地板清掃得干干凈凈。出了門市，我們又上車前行，我附在他的耳邊悄悄說：“老板，你剛才是批評她呢？還是表揚她？”愛岡賢士一臉詭笑，秘而不答。此等風(fēng)范，可是地地道道的老板作派?。?/p>

可我更想知道的卻是，一個生意場上得意的男人，他的情場也是否得意？所以后來的話題，我就慢慢的一點一點向這個中心思想靠近。起初的時候，愛岡賢士還有點靦腆，不太愿講他和弟妹的情事。經(jīng)我輕言細語的盤問多了，他也就不好再拂我的心意，才開始避重就輕，擇其緊要，蜻蜓點水，講了一點點子給我聽。

愛岡賢士是退伍后認識弟妹的。因為自身的聰慧及良好的人生際遇，他退伍后就被愛才的湖南日報社選中要了過去，作為一個準記者先培訓(xùn)著。培訓(xùn)期滿，報社把他分到了湖南日報駐邵陽記者站工作。其時，弟妹正在邵陽的一所藝術(shù)學(xué)校念書。因為多才多藝、能歌善舞，在音樂方面極富潛質(zhì)。鑒于她在藝術(shù)事業(yè)方面的出色表現(xiàn)，《湖南日報》準備報道她。而這個報道，就是邵陽記者站的記者去具體操作的（據(jù)可靠消息，報道的主筆就是愛岡賢士）。因為這個機緣，他和弟妹得以相識（是否一見鐘情，也就不得而知）。后來報道出來，反響很好。弟妹想著報社對自己這樣好（我想主要是想著愛岡賢士對她的好），就經(jīng)常到記者站來玩（主要是找愛岡賢士來玩）。于是，一來二去，兩個年輕人就碰出了愛的火花，不是一般的火，是一場大火，直把兩人青春的天空，燒得昏天黑地，渾然忘我！

兩個年輕人炙熱的愛情，在燃燒彼此的同時，也灼痛了雙方的父母雙親。愛岡賢士事業(yè)剛剛起步，學(xué)生弟妹學(xué)業(yè)正在進行，雙方的父母，對自己的兒女，都寄托了太多的期望。他們都不看好兒女們的早戀，幾乎是不約而同，雙方的老人都舉起了反對的旗幟和聲討的大棒。但老人們有一點不知道，真正相愛的鴛鴦，反對注定是無效的，再大的棒子也是打不散的，他們既然鐵了心要相愛，也就一定會鐵了心要在一起。愛岡賢士本是愛美人不愛江山之人，學(xué)生弟妹也本是愛英雄寧舍學(xué)業(yè)之輩。于是，兩人一合計一謀劃，終于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之夜，避開父母親人的明哨暗哨，帶著僅有的三百元錢，突破重圍堵截，輾轉(zhuǎn)南下東莞，來到了一個叫長安的地方。

愛岡賢士說，初到長安，他和弟妹，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的磨難。那時候，他在一個工廠當保安，弟妹在一個工廠的流水線上做員工。他們最窮的時候，窮得弟妹只有一套換洗的衣褲?？扇兆釉倨D苦，他們都堅信，在太陽升起的地方，他們的愛常在；在太陽落下的地方，他們的愛永存。就這樣日出而作，日落也作，不分黑夜白天的辛勤勞作，他們終于在長安站穩(wěn)了腳跟。他們很快有了愛情的結(jié)晶，同時也贏得雙方父母的諒解，親情又重新回到了他們身邊。他們的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歲了。我看過他兒子的相片，一個長相英俊的小帥哥，集中了他們夫婦所有的優(yōu)點，見證和記錄著他們愛戀的痕跡。

愛岡賢士談到他們當初受到的苦時，話語中帶著一種不愿回首的意味。坐在摩托車后座上的我，把耳朵貼在他的背上，我能感覺到他心潮洶涌的澎湃。誰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當這句話是放屁，真正的夫妻，就應(yīng)像愛岡賢士這樣的伴侶，互相扶持，彼此支撐，甘苦與共，相濡以沫，互牽雙手走向幸福的彼岸！愛是信念，情是基礎(chǔ)，浪漫是翅膀，同棲也同飛。這才是愛岡賢士和夫人愛情的圓滿結(jié)局！

所以說，愛岡賢士，是一個情場得意，生意場上也成功的好男人！因為情場得意，所以生意場上也注定必會成功！

5、海闊人輕松

“帶你們?nèi)タ春?，怎么樣？”看完愛岡賢士的幾處檔口，愛岡賢士就提出了這個建議。

這無疑是個很好的建議，我和高遠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于是愛岡賢士車頭一轉(zhuǎn)，繞過一個垃圾山，越過一段爛泥路，我們就看到了長長的海岸線和田字格一樣蛛網(wǎng)交織的魚塘。

車沿著海堤上的葦草路，一路前行，左邊是海，右邊是塘，風(fēng)一陣陣地刮，海腥味一陣陣的濃，越往前行，路的兩邊，因為人煙稀少，葦草就越發(fā)長得密實了。一輪昏黃的圓太陽，正慢慢的向著海平面下墜，夕陽的余暉，透過海上升起的薄霧，映照在我們身上，有種清淡的冷。

車經(jīng)過堤上的一個丁字路口突然停了下來，愛岡賢士跳下車，朝丁字路的豎路走進去，不遠處有一個漁家的窩棚，愛岡賢士邊走邊說：“我去問一下，看有沒有蝦？也不知你們的運氣好不好，以往這個時候，蝦基本上就冇得了。”說著說著，愛岡賢士就走進了漁人的窩棚。不一會兒，他就出來了，空著雙手向我們攤開著，有點過意不去的說：“你們運氣真不好，不僅蝦沒有，連螃蟹也冇得一個！看來今天冇得海鮮吃了！”

我和高遠卻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們本不是為了吃海鮮而來海邊的。就如我從沙田跑來長安玩，也并不是為了要來長安吃老鄉(xiāng)一頓飯而來的。在工廠呆得久了，能有機會與二三知己看海，這種愉悅的心境，是用海鮮彌補不了的，是用金錢也買不到的。境由心造，并不是每次看海，都一定會有這么好的心情的！

丁字路口的風(fēng)景很好，我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感興趣的目標，高遠和愛岡賢士，爭著要用相機把自己感興趣的目標拍下來。在我的提議下，我和愛岡賢士，單獨合了一個影，也和高遠，單獨合影一張。我想用相片成型的瞬間，記錄我們交往的珍貴記憶。

車繼續(xù)前行，葦草更加茂盛，海腥味更加濃郁。前行的途中，每遇到一個感興趣的景物，愛岡賢士就會將車子停下來，要高遠拍，或者親自操刀。當一條小漁船蕩悠蕩悠在右邊的漁塘里向著我們的方向駛來時，愛岡賢士分明就特別興奮，簡直有點高聲大氣：“高遠，快拍快拍，這樣的景致是最自然的！”高遠依言按動快門拍了，愛岡賢士還嫌不過癮，又搶過相機，不停的快速抓拍。

車終于在海堤的一個開闊處停了下來，這是一個很好的觀海的位置，大海一下子就擺在了眼前，白茫茫一片，水天相接，窮無盡處?；椟S的圓太陽，懸于水天一色的地平線上方，離鱗鱗波光的海平面，似乎只有一竿子高了。高遠和愛岡賢士，一下子也似乎詩情勃發(fā)，不約而同的都搶著要拍出一個“長河落日圓”的意境來。于是經(jīng)一番爭持，兩人都搶拍出來了自己中意的畫面，一個是高遠版的“長河落日圓”，一個是賢士版的“長河落日圓”，意境的評鑒，這個評委當然就是舟子我啦。高遠和賢士，都是攝影的發(fā)燒友，也都是我親愛的朋友，與情與理，我是都想要表揚的，但從圖片的取景角度來看，愛岡賢士的攝影技術(shù)和審美取向，明顯是優(yōu)于高遠的，人家畢竟在省報的記者站工作過，差點就成了大牌記者，而且還經(jīng)過較為專業(yè)的攝影培訓(xùn)。所以最終的評定結(jié)果，我把特等獎頒給了愛岡賢士，把一等獎頒給了高遠站長，獎品是允許每人跳海一次，原則上各獎海水一桶，賢士是一大桶，高遠是一小桶。

高遠和愛岡賢士，對我的評價及評獎的結(jié)果，似乎也無更大的異議，只是沒有依言立即跳海，也就無法下海灌水。我和高遠，面朝大海，冬天的大海，并沒有讓我們看到春暖花開，目光所指，卻均停留在一個隨波逐浪的漂流瓶上。兩人一下子竟童趣大發(fā)，各自拾起腳邊的碎石，展開了一場“槍法”大戰(zhàn)，目標就是漂流瓶，以誰能最先擊中漂流瓶為勝。經(jīng)過十余輪轟炸式角逐，戴著眼鏡的四眼黃高遠，多余的兩眼竟成累贅，終于敗在了我這個“兩眼”之下，我以瞎貓碰上死老鼠的運氣，總算擊中了漂流瓶一次。而愛岡賢士，此時卻躲在我們身后，不停的按著相機的快門，已經(jīng)悄悄拍了我們很多照片了！我記得其中最經(jīng)典的一張，是在黃昏夕照中，兩個模糊的背影，雙手向海面作拋物狀，而拋出的石頭，還旋甩在半空?？梢姁蹖t士偷拍的功力，早已達到了香港狗仔隊的專業(yè)水平??！

我和高遠比賽結(jié)束，似乎意猶未盡，我率先對著大海，作張牙舞爪狀，撕破喉嚨式的干嚎起來，高遠也緊隨其后，以聲呼應(yīng)，鬼嚎之聲，此起彼伏。一時海上波推浪涌，岸上鬼哭狼嚎，天上云走霞飛，剎那間日月無光，天地變色，飛沙走石，群魔亂舞。但愛岡賢士似乎并沒有被嚇住，相反退到幾米開外，舉起相機并大聲招呼起來：“你們轉(zhuǎn)過身來，轉(zhuǎn)過身來，對，保持剛才那樣的姿勢，就這樣……”。隨著快門一按，又一張經(jīng)典的照片產(chǎn)生了：在暗黑微黃的背景里，兩個像日本鬼子投降一樣的模糊身影，他們身后是海，身邊是草，雙手舉過頭頂，一步一步向前走過來，走過來……此等夸張和乖唳狀，也只有我等活寶才能做得出來；此等選景和境頭，也只有賢士這樣的大師才能拍得出。

我們終于累了，準備打道回府了。夕陽也累了，一看就知道是不堪我等騷擾之苦，已無法承受，立馬恨不得一下子跳海自盡啊！海風(fēng)卻一陣陣猛了，我的頭已有點暈疼暈疼的感覺，留戀回望，海平面濁浪翻起，可以聽到海浪拍打大陸架的濤聲。

新城的海，實在不是藍色的，而是灰褐的濁色！這與書上描寫的藍色的大海，還是有很大出入的！這與我想象中的大海，也是有很大出入的！但海的遼闊與包容的現(xiàn)實，卻與我心中的想象是對應(yīng)的！

海闊人輕松！與高遠、愛岡賢士一起觀海，是一種難得的輕松！

6、酒酣情誼長

要吃武岡菜，請進老湖南。據(jù)長安的老鄉(xiāng)考證，長安所有掛著老湖南招牌的湘菜館，十之八九都是武岡人開的。在武岡人開的湘菜館里，保準你才能吃到正宗的武岡名菜，比如血漿鴨，鹵豆腐，豬血丸子，碎魚崽崽……

看海歸來，在愛岡賢士的臥龍居小呆一會。此時夜幕低垂，弟妹已經(jīng)起床，雖然急著要去看檔，卻還是不忘從冰箱里拿出兩個大梨子洗了來招待我和高遠。我和高遠剛好正因鬼嚎久了，口干舌燥，喉嚨冒煙，弟妹遞上梨子，也算是善解人意的雪中送炭。我和高遠也就無須客氣，接過梨子，連皮帶核的啃了起來。在大快朵頤的瞬間，我也迅速的掃瞄了幾眼弟妹之韶容豐姿。關(guān)于我對弟妹的印象，在此留個懸念，先一筆帶過。如果一定要我寫一寫弟妹，我想就算只是這幾分鐘的接觸，寫個萬把字還是不成問題的。

我執(zhí)意要走，準備馬上就走，因為明天還要上班，我不想逗留太久影響晚上的休息和明日的上班。愛岡賢士執(zhí)意要我吃了飯再走，于是將送別的晚宴，就定在了離臥龍居不遠的老湖南?？磥磉@老湖南餐館，我們的愛岡賢士，一定是經(jīng)常光顧。一進店門，連門框蜘蛛網(wǎng)上的蜘蛛也似乎都認得它，全都在網(wǎng)上游走做歡迎狀。不用看菜單，直接點菜名，愛岡賢士對著一個看似老板的半老徐娘就嚷開了：“武岡婆，我要鹵豆腐，豬血丸子，碎魚崽崽，再加一個菜心！”愛岡賢士的呼喚，特別是那個富有韻味的“婆”字，讓我一下子記起，在武岡的鄉(xiāng)下，叫人的時候，不是常常喜歡在人的名字后面自覺不自覺的加一個“婆”字或“佗”字嗎？呵，鄉(xiāng)情鄉(xiāng)誼，全在武岡人特有的昵稱里呢！

我們選了在外面的空地上就餐，于是一個半大“四眼”小伙子就搬了一張圓桌放在門前的空地上，椅子是我們自己找的，很隨意的各拉一把椅子坐了，很隨意的交談著。武岡人吃飯的隨意和散漫，大抵也都是如此吧！在等菜的空隙，愛岡賢士自己跑路，從旁邊的商店里，尋了兩支自己喜好的生力清啤來。他和高遠甚熟，知道他的身子和一年建一座房子兩三天就有可能將其毀壞的道理，沒有讓高遠喝酒。于是兩只清啤，我和愛岡賢士，一人分了一支，你莫喝我的，我也莫喝你的，就這樣天公地道的分了任務(wù)。桌上沒有酒杯，我以為開了瓶就這樣對吹的（這種粗野的方式，其實也蠻有味道）?？蓯蹖t士似乎終于意識到有點不妥，到底還是去找了兩個玻璃杯過來。

菜很快就上來，先是豬血丸子，接著是鹵豆腐、碎魚崽崽，最后是一道清炒菜心。對于三個人來講，菜是很富實了。當碎魚崽崽一上來，三人都眼鼓如牛，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這碎魚崽崽，是奇貨可居啊，在廣東這邊，海鮮可以隨便吃到，武岡正宗的碎魚崽崽，可不是隨便能吃到的。我到了長安三次，也就只吃到一次，就今天這一次！先什么都不管啦，先挑幾個魚崽崽進口再說。還別說，這老板還真厚道，搞的真的是家鄉(xiāng)塘里的碎魚崽崽，用的也絕對是家里的烘焙方法，進嘴又香又脆，滿口的松針柴火味兒。再用筷子一撥拉，里面的魚我個個認得，什么尖巴公、門板屎、麻利婆、小鯽魚苗苗……大小不一，粗細各異的魚崽崽，都夾在里面了。

因為這魚崽崽好吃，我就多說兩句。我上次在沙田聚湘樓吃飯，我相中了一個豆豉辣椒炒農(nóng)家火培魚，菜式相片極其精美，有點像家里的小魚崽，就點了這道菜。在點菜之前，我還有點不放心，三問服務(wù)小姐：“是家鄉(xiāng)那種小魚崽崽么？是么？是么？”小姐信誓旦旦：“是咧，是咧，是咧！”菜一上來，看魚不像湖南魚，特別不像武岡魚；菜一進口，味道也不像湖南味，至少不像武岡味。當時就心里窩火，口里不自覺的就大嚷起來：“我上了大當，你這是個鬼的碎魚崽崽呢！”要不是小姐還算漂亮溫柔，又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把我電暈，我只怕要把她丟到沙田的淡水湖里喂魚崽崽呢，呵呵!

以上是我在酒桌上講的第一件事，我要講的第二件事，就講這個碎魚崽崽是如何的奇貨可居。上次我打電話回家，準備叫我父母給我弄點碎魚崽崽上來。我知道我們村里有一個老人，是專門凈魚賣的。關(guān)于凈魚的方法，南海聽濤兄已在某篇文章中介紹過，在此不再贅述。我爸爸媽媽對我這個獨子，基本上是千依百順的，我要什么東西，他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我。況且我也不是要天上的太陽和水中的月亮，我只不過是想要個一斤兩斤碎魚崽崽，應(yīng)該不算什么難事！可我爸媽一聽，當場就大叫起來：“你要碎魚崽崽啊，這可是一個難題呢！現(xiàn)在碎魚崽崽的價格，貴死個人呢，好的要四十五元一斤呢！況且就是有錢，也沒有貨，現(xiàn)在他家凈魚賣，魚還不知在哪口塘里，可放定錢的人已經(jīng)從德江垅里排到玉帶橋了呢！”天，買個碎魚崽崽都這么難？還要放定錢排長隊，你以為你家的碎魚崽崽是皇帝的女兒啊？你說不是奇貨可居是什么啊？！難怪聚湘樓的小姐要以假充真，騙我這好吃的武岡老粗。哪知我到底也算粗中有細，竟是未伸筷就辯出了真?zhèn)?，要想真正的騙我，倒也不是那么簡單。哼，除非我假裝糊涂，故意讓你騙上一回。

不過說句良心話，新城這家老湖南餐館，還真是貨真價實的武岡的餐館，首先這老板就是步行街的，是正宗的武岡人。再說這鹵豆腐、豬血丸子，一定也是真的，這東西我常吃，基本上就這個味，我舌頭往上一翻，我的味蕾就感覺出來了。尤其是這碎魚崽崽，更是真的，只是不算上品而已，里面的魚崽崽太雜了，且大小粗細的區(qū)別也比較大，烘焙的技術(shù)也只有一般，炒工倒還算可以，做得倒還香脆。真正的碎魚崽崽上品，是取小指粗細同樣大小的尖巴公魚（也叫條巴公）若干，在燒紅的鐵鍋里鋪開，熏得半干半臘的樣子，再鋪到事先已鋪好一層薄薄松針的鐵搭子上去，放在柴火灶上烘烤。烘魚的灶膛里，最好是剛燒過雜木，有一些粗粗的火種，再在火種上掩上木渣或米糠，靠這種柴火的煙氣，將碎魚崽崽烘干。這樣烘出來的碎魚崽崽，渾身金黃透亮，入口香脆，落口香溶。特別是用農(nóng)家壇子里泡的酸辣椒炒碎魚崽崽，用來就酒，一條魚一口酒，那種快活，神仙也不想做；用來下飯，幾個魚崽，幾絲辣椒，那飯一進口就梭下喉嚨，好像胃在搶飯吃一樣。也只有這樣挑揀過和如是烘焙的碎魚崽崽，才能賣到四五十元一斤。小時候我常干這營生，可這碎魚崽崽太受油，家里沒那么多油供我吃。所以十之八九，我每次弄了魚崽崽回來，也只是吃過一次兩次，多余的全部賣了，去集上換成家中日常必需的油鹽了。

話越來越多，天越來越黑，老湖南餐館所在的街上，已經(jīng)華燈璀燦了。一瓶冰鎮(zhèn)的生力清啤，也就很快見了底。冬天喝這啤酒真不是個事啊，害得我好像爛了尿泡似的，一個勁往洗手間里跑。而愛岡賢士，卻沒事人一樣，這小子腎好??！后來一打聽，原來這練腎的功夫，竟是在部隊里練出來的。據(jù)賢士透露，在部隊，逢老鄉(xiāng)聚會，不管你是團長還是士兵，只要你喝著酒，就不許離桌半步，否則每次罰酒三杯。久而久之，這腎上的功夫，就練好了！所以，以后和愛岡賢士拼酒的人，千萬不要讓他來定規(guī)矩，否則……爆了尿泡我不負責(zé)！

喝完酒，吃了點飯，看看時間實在已不早，所以我執(zhí)意要走。于是愛岡賢士，又堅持要開車把我和高遠一直送到路口去。酒一喝，敞心窩，我們的話明顯更多。但我現(xiàn)在只記得愛岡賢士有一句話，讓我深深地記在了心上。愛岡賢士說：“我這人最好朋友，如果別人把我當朋友，我的腦袋給他當板凳坐都可以；但如果有人不把我當朋友，我一腳踩死他的事也做得出來！”這話，太雄性了，我愛聽，我受用！呵呵，因為這很對我的臭脾氣！

送我一程，終有一別，很快我們就到了烏沙路口。愛岡賢士一再囑咐我下次再來，并詳細的講解來時的路線，坐哪路車，轉(zhuǎn)哪個彎，都講得那么清楚細致。我一一點頭稱好。最后我握著他的手，說：“做兄弟，不是要老掛在嘴上的，真正的兄弟，是要放在心里的！”他也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分明是表示完全認同。

我和高遠很快上了公交車，高遠在上沙我分別，我繼續(xù)坐車向厚街前行?；丶业挠媱澪以缂鹤龊?，我坐車到厚街華潤，大約是九點半，在華潤逗留半小時，我們的廠車就會來，我再坐廠車回沙田去。

十點，廠車來了，我上了車。十點十五左右，廠車進入沙田鎮(zhèn)區(qū)，就在這個時候，我在心里就開始想，等我到了廠里，我怎么著也要給愛岡賢士打個電話，報一下平安，道一聲謝意。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小靈通響了，是愛岡賢士打來的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他熟悉而親切的聲音：“周老兄，你到了沒有？”我連連點頭回答：“我快到了，現(xiàn)已坐上了廠車，再過十來分鐘，我就到家了！”他就忙說：“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想知道你平安到家沒有，你一路小心??！”掛了電話，我心里慨嘆不已，我的賢弟喲喂，你這人細起心來，怎么比我老婆還要細膩百倍咧！

見縫插針于12月2日至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