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在民間有句俗話,叫“燕子不進(jìn)寒苦門“難道這種飛鳥也這么勢利?確有此事。不然,就沒有劉禹錫的詩:“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暗脑娏?。
這是劉禹錫憑吊東晉時,南京秦淮河上朱雀橋和南岸的烏衣巷的繁華鼎盛而今變得野草叢生、荒涼殘照,感慨滄海桑田,人生多變。以燕棲舊巢喚起人們的想像,含而不露。
燕子從來只到王謝等富貴人家筑巢生子。而如今,王謝家道零落,屋宇坍塌,也化為尋常百姓家了。而今這些飛入普通尋常百姓家筑巢的燕子以前卻是棲息在王導(dǎo)、謝安的權(quán)門高大廳堂檐檁之上的舊燕。
燕子,做為一種野生飛禽,本是一種人們觀念里的吉祥物,它們不吃人們的莊稼,而專吃損壞莊稼的蟲子,是一種益鳥,大家都非常喜愛它。加上燕子又是一種重視愛情、珍惜后代的鳥類。它們成雙成對含泥筑巢,不辭辛苦。它們在梁上呢喃:“不吃谷子,不吃米子,借個屋子,生個貴子。“表示出有求你的友善。人們也常把夫妻恩愛比喻成燕子雙棲雙宿。
“燕子成雙又成對,孟姜女的丈夫在何方?“孟姜女尋夫路上見到無限春景,燕子雙雙,觸景傷情,眼前的燕子是一種野生飛禽,春天來了,都是成雙入對,不離不棄,恩愛有加。飛越田野,夫唱婦隨。而自己的愛人范杞良修筑長成,一去不復(fù)返。這種凄迷何等催淚。
燕子真的不進(jìn)寒門嗎?這種小鳥也確實是這樣勢利的。我記得小時候,我們家是一座東倒西歪的木房子,破落不堪。住在我們隔壁的一家是一座完整的二層磚屋,他家的主人是供銷社主任,雖然比不上當(dāng)年的王謝,但在我們村子算是很富裕的人家。只有他家的孩子有單車有的確涼衣穿。
每當(dāng)春和日麗,燕子飛來了。這燕子總到他家屋里去筑巢,卻從來不到我家筑巢,我那時十分憎恨這小精靈。我煩時就用竹棍追打它們。奶奶忙將我手中的棍子奪了,惡狠狠的罵我:“你怎么去打燕子?那是打不得的,會生癩子的?!霸谀棠萄劾?,燕子不同于其他凡鳥,它和喜鵲一樣,是吉祥之鳥。通靈性,也冒犯不得的。
我在村子里游蕩著,東逛西溜,其實我在考證燕子的賺貧愛富。真的,凡是窮人家住著的爛屋沒有燕子井筑巢。而那些結(jié)實體面的屋子里就都有燕子在筑巢。
通過我在多處調(diào)研,我真還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燕子就是不入窮家門。我對燕子心生怨煩,但又想要它也到我家住下筑巢育子。我對奶奶說:“我們家為什么不修坐好屋?修了好屋燕子就來了嗎?奶奶說:“你爹爹沒能力修屋,養(yǎng)家糊口尚且艱難,哪還能修好屋?其實那燕子不到我們家來還好些,不會拉屎玷污屋子。“奶奶說了,臉上露出的是苦笑,我想奶奶這是找借口自我安慰而已。
我們背著書包去上學(xué),那些有燕子家的孩子驕傲的唱著兒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這里。我問燕子為耍來,燕子說:這里的春天最美麗?!拔揖褪锹犞@兒歌走過辛酸的童年的。
待我長大了,我走出了鄉(xiāng)村,來到了高樓林立的,繁華喧嘩的城市。城里比鄉(xiāng)村的房子自然好,城里人比鄉(xiāng)里人富裕得多。但我仔細(xì)觀察了,卻沒有燕子飛入誰家。這時,我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燕子不進(jìn)城,是因為城市到處是高大建筑群,沒有田野,沒有山崗,也就沒有供燕子生活的蟲子。
我鄉(xiāng)里也修了好屋子了,燕子卻來了,在我堂屋大廳壁上筑了幾個巢,幾對燕子飛進(jìn)飛出,有時出門時,超低飛行,和我們擦肩而過,并且還呢喃不停:朋友,我們不進(jìn)窮人門,并不是嘲不起窮人,而是我們也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生存,屋子好,能遮風(fēng)擋雨,我們才能保證把孩子生下養(yǎng)大,完成我們的史命……
我明白了,原來在自然界中,無論什么生命都是在做自然選擇,都想立足一個好的生活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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