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離愁/ 孤單佇立在窗口 /我在門后/假裝你人還沒走 /舊地如重游/ 月圓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燭火 /不忍苛責我 一壺漂泊浪跡天涯難入喉 /你走之后/ 酒暖回憶思念瘦/水向東流/ 時間怎么偷/ 花就一次成熟 /我卻錯過/誰在用琵琶彈奏 /一曲東風破/歲月再墻上剝落看見小時候/猶記得那年我們都還很年幼/ 而如今琴聲幽幽 /我的等候你沒聽過/誰再用琵琶彈奏 一曲東風破/楓葉將故事染色 結局我看透/籬笆外的古道我牽著你走過/荒煙漫草的年頭 就連分手都(很沉默)
淅瀝的雨滴,點點的飄浮下來,晶瑩剔透的水株在竹條、荷葉、松針上纏繞,顆顆明亮如珍珠般。荷葉上一攏攏的水珠越積越多,慢慢地,在微晃蕩間,一串密如流蘇的珠玉自荷葉上墜地,在她十八歲明澈如鏡的瞳仁中蕩漾開來,眼波應和著水紋,像是大自然的巧奪天工,在這新雨的晨曦里漾著清新泥土的氣息。
她斜舉著畫工精心描摹的魚戲荷池圖的油紙傘,微雨下在傘上,傘上的大眼金魚像在游動蕩不安著似的。她坐在小竹凳上,臨著小溪,赤著雙腳,她踢踩著小溪碼頭圓滑的鵝卵石,小溪水明澈見底,幾只調(diào)皮的小蝦米大著膽子游過來在她的小丫腳子上撓著癢癢,一串串銀鈴般地笑聲從傘下傳出,回蕩在蔥郁的小山腳下。
她拿出古線裝的書本,又有朗朗的讀書聲擊打著竹條,荷葉松針上搖搖欲墜的雨珠?!翱丈叫掠旰?,天氣晚上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魚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小葉姐姐,先生叫你?!币粋€甜甜稚嫩的聲音順著碎石鋪就的羊腸小道傳來。
“哦,就來!”她輕攏一襲水藍羅裙,赤著腳踏上碎石路,腳心不是地被不安分的小石子揉麻,微癢的極舒服的感覺陣陣地傳入心扉,笑意在她臉上如波紋般的蕩漾開,一路小跑吧,顧不得撐傘了,疏雨打濕了她的發(fā)梢。
竹墻瓦房內(nèi),檀香味中,先生一身白衣,手撫琵琶,十指撥弄間,輕音宛若水滴荷葉,重音似珠落玉盤,這天簌之音在竹屋間繚繞、凝聚、飄散,如晨般地隱于這青山秀水中。
葉佇立在窗口,靜靜聆聽著,她陶醉在這溫玉般的聲音中,驀地,聲調(diào)一變,有蕭索、離愁、不舍的況味自手指間流淌出來。“波,你要走?”葉情不自禁地說。
先生一揚眉,他停下了手指說:“是啊,該走了?!睖厝崛缢难酃庾匝劭魞A瀉而出,臉表更是帶有超凡脫俗的笑。
“先生,《楚辭》我還沒有學?!笔捠挼碾x愁佇立窗口,在四目對視的眼神中濃成瘦瘦的酒。
“葉,在楓葉、籬笆、荒煙、漫草間我不忍你再錯過花的成熟,葉,你十八了,不能再守青山忘女紅了?!睔q月殘忍的在剝離著過去與未來,往昔的歡笑只映在斑駁的墻頭,昨日的牽手只刻于籬笆外的古道。然然地,結局早就寫在了離別的楓葉上。
“波,我要與你彈《鳳求凰》?!比~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任性、倔強,“波,你走之后,誰來為你暖酒,浪跡天涯一壺孤酒怎能入喉,夜半清晰的燭火誰來給你吹燈?!蹦瞧谂蔚难凵裰谐蹰_的情竇熱烈的綻放,潔白的情絲像繭一樣慢慢地將兩人纏繞。
“葉,不不……你……怎么可以……”他的目光四散開來,語無論次中有著怦然心跳的張惶失措。
“波,我要,風會帶走葉子的,對嗎?我們只有師徒之實而無師徒之名?!痹谌~熾烈的眼神中,波拋棄了世俗。
“波,《鳳求凰》》”葉走上去拉著他的手。
“相遇是緣,相思漸纏,相見卻難。山高路遠,惟有千里共嬋娟。因不滿,鴛夢成空泛,故攝形相,托鴻雁,快捎傳。”
“喜開封,捧玉照,細端詳,但見櫻唇紅,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長。無限愛慕怎生訴?款款東南望?!?
曲音慢慢地從羞澀變得悅然,從惶惶變得果決,從有心無意的指尖相碰到激情熱烈的恬然相擁。沁著濃濃情絲的琴音在竹屋里恣意的拍打著二人心扉,甜蜜的琴聲飄出,回旋在竹條、荷葉、松針之間,細碎的水珠在微微搖晃間,一串串伴著心心相印的音樂滴入溪水里,濺起一波一波溫柔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