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傻事

我家在山區(qū)。小時候家里很窮。姐弟三個我是老大，所以放牛打柴扯豬草之類的活我是一馬當先。十歲以后，爭搶著幫人打禾采茶，掙了錢交給母親，這時母親總是很過意不去，說， “爹媽無能，苦了你了！ ”而我卻覺得很驕傲。后來又捕魚抓蝦拾蚌摸螺捉泥鰍，只要能掙到錢，我什么都做，就算有時弄得少，也可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十五歲那年暑假，我去山那邊的同學小晶家玩，在一個山窩里發(fā)現一口四丈見方的水塘，水塘的水特別清澈，塘底大部分被水草覆蓋。令我驚喜的是，塘里到處是鐵螺！我立即轉身，回家拿了五個編織袋，然后欣喜若狂地開始摸鐵螺，一邊想，這里雖然背人，可上山放?？巢竦娜艘膊簧?，因為山路雖窄，可是很亮不長草，怎么就沒人摸螺呢？又想著一編織袋快滿了，一袋只裝五十斤，五袋可裝二百五十斤，按六毛一斤算，可以掙一百五十元呢！

就在我裝好一袋起身拖袋上岸時，我嚇壞了，我的手上腳上衣服上到處是螞蟥，足有幾十條！一些吸足了血的正從我腿上身上掉落！我撒了袋子，飛快跑上岸，又是跺腳又是脫衣，拿衣服把螞蟥一條條擦掉——我是不敢捉它們的，曾經捉過，滑軟軟的，怪嚇人。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水中的那袋鐵螺，不敢下去拿，可是那可以賣幾十元錢哪！

正猶豫不決時，忽然記起一件事。十三歲時初潮，血流不止，母親緊急送我到醫(yī)院。聽醫(yī)生跟一個產后大出血的家屬說，只要能找到足夠多的螞蟥，比如說半斤或者一斤，活螞蟥！就可止住血！醫(yī)生問我母親，能否弄到螞蟥，能的話你女兒就安全了！那時剛好早班不久，母親二話沒說，扭頭就走了，一個多小時后，母親弄來了好多好多螞蟥！而醫(yī)生卻將我的腿上臂上灑上水，將一條條的螞蟥捉到我身上，讓它們叮咬我，吸我的血！我母親嚇得跪在醫(yī)生面前，可醫(yī)生說，想救你女兒命，這是最快的辦法，雖然是最土的辦法！

兩天以后我出院了，母親心有余悸。我問母親如何一下就找來那么多螞蟥，母親說她買了三副豬肺，將它們放到池塘里...

我突然膽大起來，因為從初潮大出血后，盡管還是異常，但量沒有初次那么嚇人了。醫(yī)生囑咐母親，要捉螞蟥叮我，只要堅持半年，這病便會斷根！可我母親始終下不了手！今天遇到這種情況，應是天助我也！我深吸一口氣，跳進了螞蟥塘，我看見水響之后，螞蟥從四面八方向我涌來——我閉上眼睛，繼續(xù)摸我的鐵螺...

那天我在螞蟥塘里呆了四個多小時，摸了五個大半袋鐵螺！請一個叔叔用馬馱到市場上，賣了二百多元錢！但錢不算什么，令我驚喜的是，盡管螞蟥將我的身子手腳叮咬得千瘡百孔，在我把它們弄下后，傷口卻并不大出血！從那次后，我不再懼怕螞蟥，并且我的潮事再也沒有異常過。

受母親的啟發(fā)，從此我專門給醫(yī)院產科弄螞蟥，有了固定的收入，可是二年后，醫(yī)院被禁止使用活螞蟥，說是怕有傳染病，我失業(yè)了，便跟一幫姐夫到特區(qū)來，直到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