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都是我的歌我的歌.....照著我窯洞曬著我的胳膊,還有我的牛跟著我?!庇茡P的歌聲從窗戶飄然而出,浸潤著整個心房。猶如撒落在心間的一抹細沙,軟軟的,暖暖的;落入耳里,就如媽媽的嘮叨一樣溫暖而親切。
曾記得,兒時的我們成天唱著這首歌,把“黃土高坡”改成“鄧家?guī)X上”,跟在牛屁股后面,或騎在牛背上,唱得搖頭晃腦,如癡如醉地;或立在空曠無人的山尖尖上,引歌高吭,綿綿不斷的歌聲和著山風在山谷里飄蕩回響,那歌聲似乎變得十分悅耳,格外動聽﹗最喜歡那句“照著我窯洞曬著我的胳膊,還有我的牛跟著我?!泵棵砍竭@句時,總是拉長著尾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著,直到大人笑罵:“你怕是在喊冤哦?!辈藕俸僖恍ψ髁T。
經(jīng)典的老歌總能喚起靈魂深處的某些東西:我的家鄉(xiāng),我的親人,還有那綿延不斷的群山:山里的松囊菌﹑荊棘叢中的四月苞石灰苞﹑那芳香撲鼻的野菊花﹑金銀花,都是我兒時尋覓的寶物;那怪石嶙峋的石山:石頭縫里那胖乎乎的野竹筍,和那肉乎乎的、烤好后香噴噴的“蠶蛹”,也是兒時不可多得的美味;門前池塘邊上、屋背后白楊樹上,那一串串烏紅烏紅的葡萄,板粟樹上、柿子樹上、梨樹上、桃樹上、李樹上的累累碩果,令人垂涎三尺、戀戀難舍;還有在那一望無垠的青草地:玩撲克、跳橡皮筋、玩石子,銀玲般的笑聲撒了一地、飄了一山.....
我的家,鄧家?guī)X,是頭堂﹑梅樹﹑晏田三鄉(xiāng)搭界之巔。顧名思義,嶺上,鄧姓人家吧。其實,嶺,確是名符其實;但姓,卻是王姓。雖然同為王姓,但是滿叔一家來自梅樹苦基(枝)山王家,而我的公公卻是來自德江搭界的小菜(蔡)王家。嶺上僅有房屋四棟,老老少少,總共加起來不到三十人,最年長的是奶奶,今年八十六歲,最年幼的就是老紅撿來的崽,二歲多一點。
別人是糠籮里跳到米籮里,而我的公公,卻從德江那個交通便利的地方爬到了高山高嶺上安營扎寨,天壤之別吧。從讀幼兒園起,我每天在十余里開外的扶塘小學走上躥下,差不多就是天光去,天黑回。年少不懂事的我,總免不了向爸爸抱怨:“公公怎么這么沒眼光,咋就選到這么個鳥不生蛋的嶺尖尖上。”爸爸總是笑笑說:“你公公看中的可能是這塊地吧。”
風景秀麗,安靜悠遠,是鄧家?guī)X的色調(diào),雖然比不上世外桃源的那份超然脫俗,比不上大城市高樓林立的那份繁華昌盛,但鄧家?guī)X,也別有一翻天地。
一片片蒼蒼郁郁的樹林,讓你感受到只有云山森林公園才有的靜謐,一棵棵挺拔的松樹﹑彬樹就如一位位忠誠的衛(wèi)士,日夜守護著家鄉(xiāng)。微風輕拂,發(fā)出“蟋嗦蟋嗦”的聲音,那是小草在林間歡舞,那是野花在竊竊私語,那是大地在細細叮吟......偶爾幾聲清翠的鳥鳴,打破大山的寂靜,就如一個個悅耳動聽的音符,在林間飄蕩,在心間蕩漾;一片片亭亭玉立的翠竹,讓你感受到只有新寧崀山才有的獨特清新,那一片斑斑勃勃、細細碎碎的竹葉影,猶如一個形影相隨的影子,在你的身后不離不棄,讓你不再孤單寂寞。
竹林里還有我們小伙伴各自的秋千,那是用草繩纏繞在好幾根竹子上的,如一個草吊搖籃,半躺半窩在里面,蕩來晃去,那份愜意,那份悠然自得,永遠也忘不了;一座座連綿不斷的石山,讓你不得不慨嘆大自然的神奇:如猛虎撲食,如雄獅大吼,如天狗食月,如梳妝少女,如頑皮小兒,如拄杖老人.....多少年來,任憑風吹雨打,一如昨日的容顏,未曾褪色。
鄧家?guī)X的歌,是成長的乳汁;鄧家?guī)X的風景,是迷戀的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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