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文課堂之二

——湘西文化及其他

文/都梁記憶

讀過沈從文和季羨林的人，是否讀出湘西風土及北京人文？懷此，筆者直抒胸臆，有噪雅致。

由四川過湖南去，靠東有一條官路。這官路將近湘西邊境，到了一個名為“茶峒”的小山城時，有一小溪，溪邊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戶單獨的人家。這人家只一個老人，一個女孩子，一只黃狗。

小溪流下去，繞山岨流，約三里便匯入茶峒的大河。人若過山越小山走去，則只一里路就到茶峒城邊。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遠近有了小小差異。小溪寬約二十丈，河床為大片石頭作成。靜靜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卻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魚來去皆可計數(shù)。小溪既為川湘來往孔道，水常有漲落……

這是沈從文先生的《邊城》開頭部分。

幾天之內(nèi)，池塘內(nèi)不小一部分，已經(jīng)全為綠葉所覆蓋。而且原來平臥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蓮一樣的葉片，不知道是從哪里聚集來了力量，有一些竟然躍出了小面，長成了亭亭的荷葉。原來我心中還遲遲疑疑，怕池中長的是水浮蓮，而不是真正的荷花。這樣一來，我心中的疑云一掃而光：池塘中生長的是真正的洪湖蓮花的子孫了。我心中狂喜，這幾年總算沒有白等。

天地萌生萬物，對包括人在內(nèi)的動、植物等有生命的東西，總是賦予一種極其驚人的求生存的力量和極其驚人的擴展蔓延的力量，這種力量大到無法抗御……

這是季羨林《清塘荷韻》的節(jié)選。

這“洪湖蓮花”有諂媚政治之嫌？

季羨林本想摹仿朱自清《荷塘月色》的，連篇名4個字都同了兩個。如果算上朱自清的名字，則同了3個。同樣寫荷塘，本可“橫看成嶺側(cè)成峰”的。但季羨林較起朱自清來，修為遠遠不夠！何謂修為？是吃苦不夠，受生活折磨不夠。文學是用來啟悟人類思維的！不夠苦累，連自己都啟悟不透，談何點化他人？季羨林比起朱自清來，命運的經(jīng)歷決定靈魂的啟悟。細讀《清塘荷韻》《荷塘月色》，品鑒語句意境，二者無法比肩。也難怪，一個人背負名譽太多，“專家”一職都勉為其難！

朱自清、老舍名譽也挺多，但是在死后。

北京大學校長的季羨林，前幾年去世，生前名譽頭銜太多了。

魯迅先生《文學與流汗》一文：文學與流汗一樣，有香汗臭汗之分。在先生眼中，臭汗文學是拯救苦難的上帝，香汗文學是攀比富貴的魔鬼。

體制內(nèi)茍享終生的季羨林，比孔乙己還孔乙己，用5個字能表達清楚的，他絕對不止用8個字。

筆者高中在武岡一中肄業(yè)，并從此輟學?？傆浀谜Z文老師蕭孝富校長講過：

金圣嘆評《水滸傳》，摳出西門慶與金蓮那回，洋洋灑灑萬言中“紫石街”三字竟然重復(fù)了20余遍……

冠以“漢語言文學大家”的季羨林難道沒聽過這回事？

回過頭來，我們再讀沈從文。關(guān)于文筆簡煉，他能用三個字表達的，絕對不用三個半字?，F(xiàn)在高中課文中的《邊城》，即使原作原貌多出來的那個字，也是沒有校對出來的虛詞，實詞從不虛用。季羨林將兩個三個實實在在的四字成語，或多字成語，碼到一塊的時候太多了。他怕讀者愚鈍，讀不懂？

將沈從文與季羨林比，前者好比湘西的地質(zhì)地貌，全靠石頭打底。流經(jīng)石頭縫的水，被水洇浸過的石頭，沒半點多余的東西。那后者呢，后者是渾厚的中原沃土。渾厚，厚者無可厚非。只嘆多了一“渾”字。

要說中原渾厚，老舍世居北京城。下面是他的《我的母親》節(jié)選：

一歲半，父親死了。

……

白天，她洗衣服，洗一兩大綠瓦盆。她做事永遠絲毫不敷衍，就是屠戶們送來的黑如鐵的布襪，她也給洗得雪白。晚上，她與三姐抱著一盞油燈，還要縫補衣服，一直到半夜。

職高語文課堂上，我問學生：“一歲半，父親死了”，這7個字獨自成段單調(diào)么？

“不單調(diào)”。一向三天敲不出半個悶屁來的職高學生異口同聲。

“從小到現(xiàn)在，語文老師有沒有讓我們這樣作文？這樣分段？”

“沒有”。又是異口同聲。

“細讀《清塘荷韻》，15字以上的句子多不多？”

“讀朱自清吃力還是讀季羨林吃力？”

……

季羨林連《荷塘月色》都沒讀透啊！

季羨林知道的那些優(yōu)美詞匯，朱自清不可能不知道。前者是顯擺是無病呻吟，后者是心情沉重，沉重得多一個字都回不過氣來。就如《我的母親》，開篇長句兼短句，情慟處以“一歲半父親死了”表達，試問天下讀者，有誰埋怨這句話少了一個重要的“我”字。

流經(jīng)鳳凰縣城的沱江，沱江里有一種小得不能再小的蝦子，就名“沱江小蝦”。這蝦的個頭，只有武岡米蝦一半長，體積就不及八分之一了。這蝦是喝水長大的，一方水肥養(yǎng)一方大蝦。這蝦的風味，也跟香蔥一樣，越細越味醇。

2020.5.11于武岡環(huán)球

流經(jīng)鳳凰縣城的沱江

沈從文【湘西鳳凰】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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