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岳母游苗鄉(xiāng)

    楊進(jìn)文（苗族）

        岳母娘原籍是城步苗族自治縣威溪鄉(xiāng)桂花村。1966年，國家修建有名的威溪水庫，她積極響應(yīng)政府的號召，舉家被遷移到鄰近的武岡市轅門口街道辦事處落子鋪村。其四個子女皆生于城步，育于武岡。

       岳母娘生于民國19年（1930），今年93歲。仍然背不駝、眼不花。她的二個女兒都嫁到毗鄰的苗鄉(xiāng)城步農(nóng)村，而今，女兒女婿全是花甲上下的年紀(jì)。黨的光輝照苗鄉(xiāng)，他（她）們經(jīng)過一番努力打拼，先后以“農(nóng)村包圍城市”入都梁（武岡）、進(jìn)儒林（城步）購置了“金窩”，便成了市民。

         前段時間，周圍有眾多的人被病毒感染而“陽”了，有的癥狀嚴(yán)重，有的屬無癥狀，可是誰知我岳母娘那位“老壽星”，就是病毒的“克星”。猶如“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新冠病毒與其“繞道”而過。

         平時，我們在與岳母娘談天說地交流之中，岳母娘幾次提及想去女兒們曾經(jīng)勞動生活居住過的院落里瞧一瞧、看一看新鮮變化。懷念著蔣家坊上枧坪那老槽門、老古井、風(fēng)雨橋亭，還有那成片的大松林及清澈見底的河流，去那里走一走，看能否邂逅到曾經(jīng)結(jié)識過的老人……

         2023年元月13日（農(nóng)歷臘月22），我趁著冬陽高照，安排其外孫楊必威開著一輛小車，陪著岳母娘一道前往苗鄉(xiāng)枧坪。以便窗外景致入眼簾，于是，我特意讓岳母娘系上安全帶，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果真，她老人家隔著玻璃，緊緊的盯著窗外瞄來瞄去，一路欣賞公路旁邊那美麗風(fēng)景。

          那天，我陪同岳母娘游苗鄉(xiāng)枧坪，乘的是一臺七座的小車，我們自覺控制不超坐人員，岳母娘上車時，她為身邊的三代同游，眾星捧月的“下屬”，而感動得熱淚盈眶。陪伴者既有“老郎巴公（女婿）”、又有二個“大棉襖（女兒）”、還有一個三十冒尖的孫女及一個四十挨邊的大外孫。我們往返的路線是順應(yīng)天地萬物的規(guī)律，“東進(jìn)西出”，東方屬木，是生氣；西方屬金，是殺氣。于是，選擇了從蔣家坊入枧坪觀光賞景之后，再從枧坪過丁界出大寨至清溪回儒林。

         到達(dá)目的地后，岳母娘她老人家，不需他人攙扶，就邁開小步往前走，只見過去的那古色古香的木制大槽門，正在緊鑼密鼓的翻修之中，而那年的古木屋很少有一座完整的了，但是，屋后靠山腳那口古井，一年四季汩汩地流淌著，古井旁邊已修建了一個凈化池，為了人畜安全，水池上面用水泥拌河沙，被封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我站在那井蓋遠(yuǎn)眺，眼下那條由上而下的河流，河水較以前更綠了……

        “飛來山上千尋塔，聞?wù)f雞鳴見日升。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痹滥改锏募易≡谖鋵粕侥_下的對面，每天抬頭都能見到云山頂峰上那座電視網(wǎng)絡(luò)接收塔，可是，這次在深山苗寨見到一模一樣的高聳入云的鐵塔，還誤以為是自己的眼花而發(fā)生錯覺。于是，我立馬用手機(jī)拍攝鐵塔“玉照”，再用手點(diǎn)開放大，給老人家觀賞，整個塔體挺抜高大，充滿了莊嚴(yán)雄偉的氣勢。岳母娘不禁脫口而出：“如今沒有什么山?jīng)_沖（閉塞）與大地方（市區(qū)）的區(qū)別了，城鄉(xiāng)一個樣的好過日子！”我面對山頂鐵塔掩映于綠樹之中，遠(yuǎn)看像巨人矗立在青山綠水之旁，近看似擎天大柱，頂天立地。它腳下，一縷縷縹縹緲緲的霧氣，絲絲縷縷地彌漫于山山嶺嶺之間。

        一路上，岳母娘在用心尋找她在30多年前，曾經(jīng)多次走訪過的地方，她老人家一邊看，一邊情不自禁地發(fā)出感慨：“枧坪的變化太大了，彎曲零碎的‘蓑衣斗笠坵’，變成了方方正正的大塊田，‘雞腸鴨肚’的爛泥小路，變成了四通八達(dá)的機(jī)耕道?！蔽乙苍谂赃叢逖愿胶椭f：“原來那破舊不堪的零散院落也變成了整齊排列的苗家新居………”

         因為時近年底，苗家枧坪年味濃，村口有一家豆腐作坊專業(yè)戶，只見楊師傅動作嫻熟地正在燒柴火用真香油（茶籽油）制作油炸豆腐，方寸大小，黃澄澄、嫩泱泱，芳香撲鼻而來。也許是那油炸豆腐其味“煽動”了外孫必威的味蕾，他忍不住幾步則跨進(jìn)店里，用手毫不客氣地抓了幾坨熱乎乎的發(fā)豆腐，就往嘴里送，吃得滿口流油，齒留余香，令人眼饞。

        下午時分，只見一個苗家后生開著小車載著父母及兒女到縣城里購置年貨歸來了，車子停在自家屋門口，掀開后備箱，我見到既有零食：瓜子、花生、開心果、夏威夷果、核桃等，又有糖果：水果軟糖、硬糖、巧克力、花生糖、奶糖、果凍等，還有十分新鮮的水果：草莓、蘋果、柚子、獼猴桃及茅坪產(chǎn)的紅美人，總之應(yīng)有盡有。

         走在村寨里最吸引人的是那一排太陽能路燈，圓圓的金屬桿子上頂著一塊碩大的采光板，像一株株向日葵貪婪地朝著太陽，白天將那一片片陽光披在身上，晚上又將一片片光明釋放出來，給枧坪村道院落帶來了無盡的明媚和歡笑，看到這場景，我誤以為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

         太陽逐漸西沉，一行最有權(quán)威的岳母娘催大家回家，一人提議，眾人附議。一齊人低頭彎腰鉆入小車?yán)?，我們的車又一頭扎向了另一個山寨往回趕，我坐在車上看著公路兩旁而映入眼簾的美景，不知不覺就有了微微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