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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半以來殮尸老漢的心境惡極。今天護士長請他去為她婆婆殮尸,護士長待人和藹可親,他不能推辭。
“但愿別再碰上我老姐姐那樣的惡尸。”這么想著,他走進了死者的臥室。
室內(nèi)一地陽光,窗明幾凈,纖塵不染??勘诘臈l桌上堆滿腦白金、黃金搭檔、無糖奶粉之類的保健品。
“大叔,麻煩您了。”護士長從死去的婆婆床邊直起身,洗手為老頭泡茶......
老頭去到床邊,掀開被......
“嗯,干凈!爽氣。眼睛閉得好。你阿婆娘走得有福氣。”老頭感嘆著動手殮尸......
第二天出殯,殮尸老頭那在衛(wèi)生局當局長的外甥也來了。殯禮簡樸、氣氛凝重。孝子沒一個哭喪。一張張肅穆的臉,內(nèi)斂著深沉的哀思。局長性喜熱鬧,對此場景抑不住感嘆:“不像話!冷冷清清的,哪有點孝心?”
老頭走在前面,聽到局長外甥的議論,想起月半前老姐惡死的慘狀,便沉著臉對局長外甥說:“天下父母有幾個能碰像你這種孝子?四十輛靈車開路,又是斗蚌殼、又是耍旱船、又是打腰鼓、又是舞獅子。軍鼓管樂齊鳴;鞭炮禮花炫天,少見的排場呢。”
“人生就此一回,不盡番孝心,對老舅您都不好交代呀?您看他們......”他不屑的瞟了一眼護士長,“女人不哭喪像女人!?”
“比不得外甥你呀。那天你傷心得要死;我也氣恨得要死!”
“是呀,老舅您也哭了,是麼?”
“你老母值得我個做兄弟的哭一場呀。”
“她是少有的慈母。”局長回憶著,又要哭了。
“看著你娘那副死相,我再不怕斷子絕孫!”
“您???”局長很是錯愕,“你這是什么話???”
“若得兒孫好,臭虱哪能咬死她?”
“你!你瘋了?!”
“我不瘋才怪呢。你娘那雙被老鼠吃空的眼窟就能把你老舅嚇瘋!”
“你,你......”局長怒吼著......送葬的隊伍愕然了......
老舅已撕下了臉,他指著護士長對外甥說:“你老母若在,是寧肯要不會哭喪的媳婦,絕不肯要你這種孝子啊。”
第二天,老舅被局長外甥解雇了。
下篇:《生命旋律。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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