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敗的茅草屋,低矮的籬笆墻,雨滴順著屋檐滑落,一滴一滴的滴在泥濘的地表綻開。
茅屋內,一燈如豆,在夜晚的凄風苦雨中搖曳。門邊,依著一個女人,披散著頭,形容憔悴,雨水和淚水交織,在無邊的夜里顯得是格外的孤寂和無助。懷里,是一個剛出生還沒有見過爸爸的嬰兒,正躺在母親的懷里熟睡。
昨天,就是昨天的傍晚,女人聽到別人捎來的訊息,她的男人今晚會回家來看看。今天天還沒有亮,女人就起床了,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小袋子白米,這可是她一直從牙縫里省出來不舍得吃的全部的家當,為的是能讓一年多了沒有回家的男人能吃頓飽飯。她平時自己吃的都是一些雜糧和野菜。她節(jié)省下來的這袋子米為的就是今天啊,朝也盼晚也盼,盼的就是今天,盼的就是有他男人的信息。
終于有了男人的信息,女人起床的時候特意的梳洗了一下,在一塊破銅鏡的前面一照,女人發(fā)現(xiàn),自己面黃肌瘦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種久違了的動人的青春韻致。“孩子有8個月了,是個男孩呢,他看見應該有多高興啊。”女人癡癡地想著。
這一天對女人來說好漫長,度日如年。女人幾乎是每隔一個時辰都要到門外望望,可隔雨望去,遠處除了灰蒙蒙的青山依舊還是灰蒙蒙的青山。女人心中的思緒比雨絲還長,比雨絲還細。
此刻,天已經(jīng)是黑結實了。女人從傍晚開始就一直愣愣地依著門站著,連姿勢都沒有改變過,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面的小山坡。她知道,她的男人回家一定會由此出現(xiàn)。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使勁揉了揉幾夜沒合的雙眼。:“是他,沒錯,是他?”女人抱緊懷里的孩子,理了理頭發(fā),整了整衣服。
“啊?不對?”不只是她男人的腳步聲,后面還有一群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此起彼伏。“抓住他……抓不了活的就開槍……”聲音在空曠的山坡上方回旋,直刺進女人的心里。
就在女人呆了一呆的那一瞬間,男人已經(jīng)跑到了她的小屋前,可男人并沒有進屋,一直朝屋后的懸崖上跑去。在那一瞬間,男人的眼睛還是很有力的向茅草屋的方向瞄了一下,只是一個小小的回眸,女人心里清楚,男人應該看到她了,也應該看到了抱在她懷里的孩子。他從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堅定,可她的心里卻是無比的慌亂:“男人啊,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再往屋后跑那可是懸崖,是絕路???”
后面追趕她男人的那群人也跑過了她的茅草屋,吆喝聲,罵聲,此起彼伏。
過了一會,一聲槍響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女人迅速的反應過來了,女人朝著屋后懸崖的方向跑來。泥濘的山路,磅礴的大雨,一向虛弱的身體怎能負荷?終于,女人滑倒在路上,懷里的孩子哭的歇斯底里。女人沒有猶豫,爬起來,頭也不回,絲毫沒有減慢腳步。雨水順著女人的發(fā)絲流下,冰涼冰涼的,她的心,碎了一地。
女人終于連滾帶爬的爬到了懸崖邊。“孩子,你的父親不僅僅是你的,他還有自己的信仰,你不要怨他……”女人嚎啕大哭起來,“一年多了,我就只想見你一面,難道就這么難?難道你就這樣讓我們陰陽永隔?老天就對我們真的就這么殘忍,你就真的這么忍心離我而去?我就只要你一個肯定的眼神,只要你抱一抱孩子,只要你……”
女人哽咽了,哭聲,喊聲響徹天邊。
一片沉寂。
此刻, 懸崖的下邊,男人正靜靜地躺在兩棵樹交叉的樹枝上昏了過去,在槍響之前,男人義無反顧的跳下了懸崖。懸崖的上邊,女人一聲聲悲涼的嘆息,一顆破碎的心。
后記
歷來頌揚的先輩英烈在人們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映象,這是我陪最小的叔父閑聊的時候,從他口中聽來的關于我二叔的一個故事,他只是當時參加過革命當中最普普通通的一員,他的故事使我想起了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那些有家不能歸,忠孝不能兩全的的革命先輩們。略加整理和加工,遂成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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