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原本并不怕狗。見到有狗狂吠,作撲我而來狀,我的經驗是不要亂跑,一跑,狗會追趕上來,說不定還會真咬人。最好的辦法是俯身拾起地上一塊小石頭或小土塊,此時,有的狗就會且吠且退,有的狗雖會一邊大叫,一邊向前沖上幾步,你只要趕緊將拾起之物向它擲去,這畜牲也會卻步,眼睜睜地看著你遠去——盡管它還是一直在狂吠。
大約我十二歲那年,這法子在有一條狗上不靈了。我所在村莊,與我同年出生的小孩有十二個,男孩就有七個,其中有五個在小學時的成績很好,有一略大我?guī)讉€月、力氣較大的男孩,是我們那一撥人的孩子王,他的成績也很好,數(shù)學尤其突出。有一天,他突發(fā)奇想,與自縣城下放到我村上的“四類分子”的小孩(他的父母親原本都是老師)發(fā)起組織了一個讀書會。白天扯豬草、放牛,我們都會探討數(shù)學題怎么個解法。晚上,也組織起來一塊學。那讀書會,實則也沒堅持多久。不過,大伙遇到難題,還是會在一塊討論。
晚上一塊學,場地問題倒易解決,利用廢舊倉庫即可。這燈可就犯難了。當時,農村普遍不用電燈,主要靠煤油燈照明。最初,我們想過用松油,上學時,到經過的松樹山林里去刮一些松油,這東西煙子大,照明效果也不好。幾個小伙伴湊了二角多錢,便上大隊代銷店去打煤油。這東西,有點年紀的人習慣稱洋油,代銷員半開玩笑半帶真地說:洋油沒有,只有煤油。據(jù)說,是我們國家已摘掉貧油的帽子,可自產自給了。代銷員的說法,當然就是民族自豪感的表現(xiàn)。
去打煤油是在一個漆黑的夜晚,天氣雖晴好,但沒有月亮。代銷店售貨員姓肖,不巧,那晚并不在崗。他的兒子與我們同班,我們知道他家的大體位置,同去的四個人商量,上他家找去。打聽了幾戶人家,找到了肖的家。我走在最前頭,突然就聽到有狗的叫聲,并向我們撲來。我習慣性地去撿石子,同學還有他的父母親也都在呵斥著看家的狗,但這家伙還是不顧一切地向我沖來,并在我的左腿處咬上一口。主人把狗趕跑后,趕緊過來察看我的傷口:有一小塊瘀青了,出了點小血。同學的母親拿了一個沙罐,用其底部在傷口處擦了幾下,安慰了我?guī)拙?,說不會礙事。回家后,父母看了傷情,覺得也無關緊要。至今我的左腿狗咬的兩個痕印還清晰可見。
曾經被狗咬,見狗心就跳。直到如今,面對狂吠的狗,雖然不會落荒而逃,但卻很小心了,必不為大無畏狀。
時代不同了,人們的自我保護意識大大加強了。如今有人被狗咬了,很少不上醫(yī)院打狂犬疫苗的。有的會向狗的主人家討要這費用,如對方不大好說話,也會自個兒掏腰包。今年8月份回了一次老家,我不小心踩了自家養(yǎng)的狗的腳,這家伙毫不客氣就復仇,幸好,它也識得是自家人,只輕輕咬了一下,算是警告了我。雖曾留下伶牙利齒的痕跡,也有點隱隱發(fā)痛,因沒出血,我還是堅持沒去城里打什么疫苗。
前幾年,重慶的某個城區(qū)出現(xiàn)過狂犬,政府加以捕殺。那段時間,我家的貓丟了,一家人商量養(yǎng)一條狗,考慮到其時的打狗運動,也念及狗畢竟有發(fā)狂的隱患,只好放棄這一計劃,最終還是再養(yǎng)了一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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