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歡做夢。記得小時候,父親總說我幼稚、長不大,到現(xiàn)在來看我還是如此。作為一個離開家鄉(xiāng)20多年的人,我總是忘不了家鄉(xiāng)的風景,忘不了半邊街上外婆的目光,忘不了苜蓿地里紫色的驚艷,更忘不了的是武岡所給予我的濃烈的古城詩韻,那雨夜里響著木屐的青石板、晨霧中搖曳著燭光的老木屋、以及濃墨淡彩的山山水水。。。。。我的家鄉(xiāng)如此遙遠,她總在我思想最隱秘的地方看著我,用她的風風雨雨賦予給我敏感、細膩、和深情,讓我見風生愁,見雨落淚。
對詩歌的愛好從高二開始。那時候特別喜歡詩歌,常在縣新華書店買《詩刊》和《綠風》看,自己也模仿著寫過一兩首,但那時我寫的并不能算詩歌,只能算是一種模仿的文字游戲而已。當然,我的這個愛好只持續(xù)了2年,不久,這個愛好就被遺忘了。
當我再一次接觸詩歌并開始詩歌寫作是在非典時期。非典期間,我們單位讓職工輪休,在家休息的我百般無聊,開始上網,從在詩歌論壇看詩歌開始,到嘗試寫一些斷句,我開始了我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詩歌寫作。
當我第一次在《綠風》上看到我的分行文字的時候,我很激動。后來發(fā)表得多了,也麻木了。直到入選《詩選刊》的女詩人專號,后來又被《詩選刊》做力作推薦時,我發(fā)表詩歌的快樂反而淡漠了。為什么寫詩?我沒有細想過。在寫詩的時候,我處于一種幾盡瘋狂的狀態(tài)。有人說我的詩歌不是寫出來的,是流淌出來的。對此我不置可否。坦白地說,我寫詩是有快感的。這種快感不是在刊物上發(fā)表的快感,也不是與讀者分享的快感。只是因為我的生性敏感,讓我經常感覺疼痛,而只有詩歌才能讓我發(fā)泄自己的疼痛,也只有詩歌的流淌,才能讓我疼痛流淌,快意無比。
在詩歌里,我從不忌諱展現(xiàn)自己真實的一面。只是,個性化很強的詩歌,讀者未必能讀懂。對于我來說,也并不希望自己的詩歌被別人看透,如果真被看透的話,那將多少會感覺有些難堪的。就象是自己的傷疤,被人揭開了,疼痛自知。
幾幅舊帕子消瘦著
痕漬背后的紗骨張開著她的虛弱
白玉生香的日子,我就是滿樹的桃花
花開了,花落了
我也綠了
我有著凄美的癖好。墜落的一刻
三月也孤單地墜落著
一如被春寒踐踏的陽光
當你彎腰拾起它時,春天已經遠去
---《獨白》,2004年
我是一個懷舊的人,我一直生活在對遙遠故鄉(xiāng)的一種割舍不斷的眷念里。從武岡二中秋月下漫山遍野的白菊花到搖晃著我童年的按察司,從外婆家開花而不結果的桃花到化龍橋空曠而古樸的橋面,這些遙遠不再的事物一直在我的詩歌里閃現(xiàn):
誰與我分享山巒的寂靜?誰與我分享
白菊滿地,只剩下尖叫的窒息
在來世今生之間
我只道是香丘在輕輕飄動
疼。第三根肋骨處開出的楓葉
有完整的絳紅散落
------《月光曲》,2004年
生活給了我詩歌的翅膀。因為詩歌,我飛翔在文字的天空里,愛著、恨著、磅礴著、流淌著,寫詩歌時的我經常會淚留滿面,也經常會走進自己臆想的夢境中。有一次我連續(xù)在電腦前寫了16個小時,寫了100首詩歌,我的手寫抽筋了,我的眼淚流干了,那時候我才明白:我是多么地熱愛詩歌,我是多么地離不開詩歌,詩歌對于我來說就是一種美麗的蹂躪。
美麗蹂躪。它們從你那兒蹦出來
鮮活地抓住我的手
把我拉到懷里,用三月堵住我的嘴
這時候春天發(fā)芽
這時候河水洶涌
------《情詩一束》,2006年
每一次回家鄉(xiāng),總發(fā)現(xiàn)我記憶中的家鄉(xiāng)已經不存在了。嶄新的樓房、筆直的馬路,連老城門上都修筑了裝著鋁合金窗戶的門樓。這些,每每讓我唏噓不已。我發(fā)現(xiàn)故鄉(xiāng)真的是過于遙遠了,而只有詩歌,讓故鄉(xiāng)的月色貼近我,撫摩我對昨日固執(zhí)的思念,給予我生活的快樂和意義:
你過于遙遠。月色過于貼近
昨天被風吹到遠方
并不落地,也并不生根
這些我們的雨水
或許燃燒、或許熄滅
我將無法掌握它的狀態(tài)
惟你來時,鐵將席卷一生
---------- 《莫道不消魂》,2008年
有段時間我想離開詩歌,詩歌的瘋狂狀態(tài)讓我難以自拔,但是我身邊的朋友都鼓勵我,勸我走下去。因為這些朋友的關愛,我最終放棄了離開詩歌的想法,我知道,能擁有詩歌,擁有著給予我親情的友誼,擁有著家鄉(xiāng)溫潤的夢境,我是多么幸福!這幸福將日漸濃郁,陪伴著遙看昨日的我,幸福一生,纏綿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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