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岡密碼之十一 煙雨向陽街
作者:曹潺觀察

風流云散,一別如雨。向陽街今日的衰微,與30年前,確乎是少了些許古拙與老持成重的,歲月雕刻的印痕,在木板屋的板壁上,留存下來的,是黝黑與裂縫,與地面相連之處,碎密巴結了深綠色的苔蘚,地氣彌漫于任何一處,呈現(xiàn)出時光的深邃。
30年前的向陽街,頭枕石牌坊,腳踏渡船碼頭,是沾了老石牌的許多喧鬧的。城市人流不息,石牌坊頗為熱鬧,這種人氣,也讓向陽街沾了不少,販夫走卒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向陽街狹小,但不影響她的古樸,從四牌路口往東盡頭是河灘坪,東西向的小街便是石牌坊。石牌坊到達紙板廠,輕柔右拐,一條略彎曲的小巷,便是向陽街,在老屋的門口,婆婆媳婦把針往頭發(fā)絲里撐撐,納著鞋底,隨著日出日落,講寡淡的瑣事。

產(chǎn)生寫向陽老街的沖動,緣起短短的二三舞象之年的生活,終究有留存回憶的必要。正如石牌坊與潘家院子,是盛裝我童年少年歲月的器皿,而向陽街的歲月,應盛裝了我的高中時光,雖然短暫,但應該用文字留存當年的印痕的。
煙雨蒙蒙,古城的悠遠,便被釀存了。無論是多情的春雨,還是熱烈的夏雨,蜻蜓點水般的秋雨,抑或凄艷的冬雨,小城是逃離不了亞熱帶雨水的侵擾的。每到夏季,酷陽之后的雨水,傾盆而下,落至青石板上,散發(fā)出來的氳氤,向陽街便似乎蒸騰起來,煙雨的慵懶,便成了向陽小街的常態(tài)。

傍青石板小街的兩邊,相繼而建的木板房,有些歪斜,但仍堅強而立,而不倒。猶如人們清貧的生活,艱辛而有序,青菜與大缸醬汁曝灑在辣陽之下,充滿了人間煙火。
向陽街臨街而筑的木板房,結果幾乎雷同,兩排一間,跨進門檻,便是一堂屋,堂屋前,一張八仙桌,擺了藤制抑或鐵殼的熱水瓶,壁上是紙的“天地國親師”紙條,并囑后輩敬奉的文字。屋角左右或是磚砌的蜂窩煤灶與水缸之類。后面豎依的是一大一小兩間住房,再往后便是供方便之用的“如廁”馬桶。

我居住的房子結構與別的木板屋結構雷同,記憶里消失不了的是手捧歐美蘇名著,仗灰暗鎢絲燈夜讀,如饑似渴,歲月里便有了歐風美雨。
空床臥聽南窗雨,誰復挑燈夜補衣?小城一到雨季,雨水沒完沒了,從亮瓦上刺透過來灰暗的光,使紙張上的文字也變得模糊,但文字背后情感的洶涌使我欲罷不能。
向陽街的前身名曰“擼板墊”,至今弄不清楚的三字應如何寫,自作主張便諧音成“擼板墊”了。向陽街住了兩三個補鍋匠,應該與這名稱有關,若有誤,求教大方!

雨傾進資水,一河煑開的水,河邊的垂柳似有倒伏之勢。雨落進向陽街的雨巷,撞擊發(fā)亮的青石板,水花四濺,霧化了。此時,油紙傘便開在雨巷里。著短袖的鄰家小妹,高挽褲腿,露出藕白的小腿肚,從門前走過,傘面上濺開來的水珠,散成水沫,彌漫開來?!队晗铩返膭⊥福∈杵匠=舆B上演,小城的風情,剎那間濃郁起來。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梅是踏著臘梅寒香走進向陽街雨巷的,冬天雨夾雪,梅的腳印踏出了小巷的印痕,綻出白的光。梅走進木屋,抖了抖油紙傘,水珠落盡,置于門角。體香隨之也彌漫開來。
蘭也是相繼走入向陽街的愁怨的小妹,我愛幽蘭異眾芳,不將顏色媚春陽。那股清郁的純樸之氣,撲面而來。低語淺言,羞澀的笑,仍然在耳。

前不久,攜友逛古城的老院子,穿過似曾相識的向陽街,走到曾經(jīng)居住過的老屋,至今尚在。想起曾經(jīng)有梅有蘭的純樸情愫,便有了滑入時光隧道的感覺,曾經(jīng)的人,曾經(jīng)的事,曾經(jīng)的向陽街,與梅蘭等繾綣的過往,似乎過電的。

當時明月在,曾叫彩云歸?春閨里的那些情,那份愛,那份依戀,那份云雨,是否她們仍然記得?若再遠行,是不是還能在內心留了盈寸空間,讓這份純如香格里上空的云朵與空氣般愛,封存永遠!
好想看梅與蘭跳廣場舞的樣子,背景音樂來自大漠與草原。就讓這份時常突凸的情,的懷,置于宣風樓的城頭,鐫刻在向陽街陳香的歲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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