瀉油古村馨香遠
浮萍詩韻蕩人間
作者:水云生
攝影:歐陽曉林
(站人的位置為劉虔先生祖居原址的大門中心點)
金秋晌午,武岡灣頭橋鎮(zhèn)瀉油村。一個普通的村落,一棟普通的紅磚瓦房,房前的欄桿上花朵盛開,蜂蝶紛飛。這里綠樹成蔭,池水碧波蕩漾,門前秋收后的田野彌漫著清新的稻香味兒,怡人心脾。偶爾一只白鷺驚起,劃破村莊的寂寞,瞬間又復(fù)歸寧靜。一位身材清瘦、精神矍鑠的老人正在忙碌著查看他飼養(yǎng)的蜜蜂。

(含羞草)

(夏枯球)

(四季海棠)

(蜂巢)


(老蜂農(nóng)劉才)
這里就是武岡籍當代著名作家、編輯、詩人劉虔先生的胞衣地---浮萍塘。這位正在查看蜜蜂的老人則是劉先生的大弟劉才。
劉先生定居北京幾十年,對老家的親人和一草一木總是念念不忘。先生現(xiàn)年已是七十七歲高齡,幾十年的編輯生涯和京城生活沒有磨滅他對詩意田園的向往。在詩與故鄉(xiāng)之間,他覺得有一種內(nèi)在的宿命聯(lián)系著。長年的夢幻與探求,詩的文學(xué)已成他生命最重要的部分,是最讓他魂牽夢繞的所在。故鄉(xiāng)灣頭橋瀉油市,尤其是自家的浮萍塘院子,給予了他最原初和最深切的情感印記。

(浮萍塘)
院子屋后曾是一片蔥蘢的松樹林,童年的他們經(jīng)常在樹林間捉迷藏、采蘑菇、傾聽山風(fēng)梳子般滑過林間的低吟淺唱;屋前的浮萍塘定然留下他們夏日荷葉戲水的歡聲笑語。
“月夜聽古忽落雨,濺起鳥鳴過西天”。池塘右側(cè),幾百年的桂花樹下,想必回蕩著祖孫賞月講古的情形??上Ч殴鹪诰攀甏┚鸵褵?。先是被雷擊,慢慢枯萎,成神樹。后被迷信的人燒蠟燭、紙錢不慎著火燒沒。

(前面龍井)
離池塘二十余丈的田間,一圈楝子樹圍護一口古井,井深數(shù)尺,名曰“龍井”。因從前此水如同趵突、似龍嘴噴涌而得名。如遇大旱,其他地方缺水的年頭,方圓十幾里的人,都來排隊挑水。不知何故,自從古桂被雷所劈,此水也慢慢瘦弱,直至斷流。有人傳說古桂為龍尾,龍尾被燒,龍也就逃走了。至今僅存死水一潭,唯有一圈茂盛的苦楝仍然努力生長,似乎期待著真龍的再次歸來。

(典型硯形風(fēng)水寶地,劉虔先生祖居位置最正,只要保持塘水不干,代代有文才)

(浮萍塘位置居中,四周又有七個院落,形成七星捧月之勢)
瀉油村源于瀉油市,解放前至解放初期,瀉油市是當?shù)刈罨钴S的集市之一,聞名方圓幾十里。兩條石路貫穿街道南北與東西。北接高沙,南連武岡,西通綏寧紅巖,東至荊竹。
當時街道兩邊有許多店鋪:藥店、旅店、制衣店、染布店、手工榨油坊、香火鋪和肉鋪等。解放后,曾設(shè)立供銷社,市面更顯得熱鬧。九十年代后,隨著灣頭橋街市的漸漸繁榮,很多人遷走,瀉油市也慢慢蕭條起來。
用劉先生的話說,“這里的土地是貧瘠的,但故亊不少。兒時經(jīng)歷的許多故亊都忘了,唯獨被父母提攜著,踏著山外傳來的隱隱爆烈的槍炮聲,遠走他鄉(xiāng)以避日寇追殺的情景,至今還依稀記得。后來,我懂了,苦難和我是一同落在故鄉(xiāng)的土地上的?!?nbsp;

(劉氏伯公祠)
(劉虔先生讀小學(xué)的地方,也是他父親曾經(jīng)教書的地方,原名為榮光小學(xué))
劉先生三兄弟的名字都是父親取的。大弟劉才,小弟劉敢。五十年代初,劉先生在當時劉氏宗祠里的榮光小學(xué)(現(xiàn)改名為團結(jié)小學(xué))讀書。祖父是老中醫(yī),土改時被劃為地主,后因病故去。他父親劉恢佑為人耿直,一生從事教育,是很有名望的語文教員,也喜歡寫詩填詞(古體詩詞),無疑是劉先生文學(xué)情結(jié)最早的啟蒙者。父親曾被劃為右派,蒙冤二十年,后終得平反,重獲尊嚴。
劉先生的大弟劉才比他小一歲,高中肄業(yè),也是有一定詩意情懷的人。大弟很會生活。在農(nóng)村,養(yǎng)花的人極少,他不僅養(yǎng)花,還是一位幾十年經(jīng)驗的蜂農(nóng)。他養(yǎng)的花草有個特點,全是中草藥,這一定是他們老中醫(yī)祖父的遺傳。小弟劉敢比劉先生小六歲,農(nóng)校畢業(yè),如今也有70來歲,還耕種數(shù)畝農(nóng)田。從他老當益壯的眉宇之間即可看出,年輕時的他絕非等閑之輩。
也許他們沒有劉先生那么幸運,因家庭背景而受到了不同程度歧視,未能背負屈辱走出這片貧瘠的土地。他們沒有抗議命運的安排。與龍井周圍的楝樹一起,這兩??嚅永卫巫ジ诟∑继吝叄_放淡紫色的花,于人間。
他們本分,靠誠實和勤勞的雙手,也培養(yǎng)出了讓他們驕傲的兒女,有的開辦了企業(yè),有的在城里教書育人。他們說,現(xiàn)在不是缺衣少食的年代了,但是看到極好的糧田荒廢了,可惜啊。再說現(xiàn)在還算健旺著,做點農(nóng)活,身體還舒暢得多呢!
因定居北京,劉虔先生的舊居原址已讓給侄兒修了房子。入京五六十年后的今天,變了的故鄉(xiāng)依然有他不變的牽掛。血液的澎湃從不曾停息。正如他曾多次詠嘆過的那樣,無論天上風(fēng)云怎樣變幻,無論地上花樹怎樣凋謝與綻放,他的生命之根就從沒有離開過故鄉(xiāng),那身心的根脈總要深深地扎在故鄉(xiāng)的泥土里。就如同這苦楝樹的根一樣,用一種詩意的溫柔、一種思念的甘苦 ,守候這方平靜的土地。
雖然我還未曾見過劉虔先生的真容,但從他兩個兄弟憨厚淳樸的笑臉我感覺到了,劉先生與他們一脈相連。盡管遠隔千山萬水,他們的靈魂深處同樣珍藏著本真和善良的詩意情懷。浮萍塘是他們的一面明鏡。微風(fēng)吹拂著浮萍塘,浮萍塘就蕩漾著人間最美好的向往。
“再苦再累,人都會有詩意的向往,”劉虔先生如是說。詩意也許就是一種信仰。當一個人擁有了詩意的向往,他就擁有超越生活困苦的勇氣。一個家族擁有了詩意的向往,她就擁有了家族興旺的源泉。一個民族擁有了詩意的向往,她就擁有了國家的強大和輝煌!

附陳永淘《苦楝》歌詞:
苦楝樹仔 青青芽
春風(fēng)惜妳 靚哪呀
三月花來 香過炸
海風(fēng)催紫 滿頭拿
花蝶鬧花 嫩細子
月照果圓 云項掛
光頭小兒 斯戀土
不問殺天 轉(zhuǎn)泥下
水云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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