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創(chuàng)】五月,麥子熟了
文/潘澤彪(中國武岡)
記憶中的麥地,一直靜靜地躺在歲月的河里。針尖一樣的麥芒,鋒利的頂著初升的太陽,也頂著青黃不接的生活。
我和父母親踏著晨曦里的露珠,穿過村子外的蜿蜒曲折的田埂,要趕在中午驕陽前把那些成熟了的麥穗收割完。
雖然頭戴著斗笠,天氣還是異常的燥熱,蟬鳴的聲音從五月豆的葉片上尖利的劃過山坡,整個田野都在回蕩它的獨奏。唯有打著光腳板的土地是柔軟的,是清涼的,雖然土疙瘩時不時把腳底硌得慌,硌得陣痛。
麥穗是金黃色的,而秸稈還是略呈青褐色,站在麥地前,一股灌漿后的麥香還是沁透了鼻尖的呼吸。
我用小手手握著鐮刀,或者毛力刀(柴刀),像收割水稻一樣彎著腰,腳呈八字形站開,但收割麥子不同的是只能一次收割一兜,而水稻可以連貫收割五六棵。收割麥子也是樁苦差事,穿著長衣長褲還好,如果是短衣短褲,麥芒觸及處,那種很癢很刺喇喇疼的滋味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左手抓右手,往往弄得手臂紅印子倒處都是,回去必須洗了澡之后兩三天才會恢復。那些金黃色的麥穗被一茬茬放倒后,父母親就會在坡上割些青青的長茅草在手里繞幾轉(zhuǎn)扭成草繩,把連著麥穗的秸稈捆扎起來,分多次用扦擔挑回家。
最苦最累是鄉(xiāng)下當農(nóng)民的父母親,把麥子收割回去之后,就放在竹篩席上爆曬,然后趁著太陽還烈,從老屋里抬岀打谷桶脫粒。高高舉起的麥穗沉悶地抽打在谷桶里,那些金黃色的麥粒便在父母親汗流浹背的身影里跳舞般落進了谷桶里,被抽打過的秸稈穗子父母親會再次放在谷桶邊上來回輕輕甩動,以免有些麥粒遺漏。
麥穗脫粒完畢,看麻雀和雞來啄食就是我們小孩子的任務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父母親的身影,是用青春在貧瘠的土地上寫的一首贊歌。
曬好的麥粒,往往父親就會擔到武岡城里,換成面條,或者去專門碾壓的作坊碾成麥子粉粉帶回家里。
而吃麥子疙瘩湯的日子似乎在還沒有收割早稻前是比較多的,母親往往在土灶前把白色的麥子粉倒在臉盆里用水攪拌均稱,然后再用筷子一次次挑起來放在沸騰的清開水里,大概煮十分鐘左右,一碗碗的麥子疙瘩湯就岀爐了,雖然少油少鹽,但麥子固有的清甜香味還是在廚房里散發(fā)開來,讓垂涎欲滴的我迫不及待狼吞虎咽的大口朵頤起來,有個時候如果是有長豆角的話,在一起燉煮熟來用飯碗盛起來吃就更爽口了。
也許是吃了這些清瘦的麥子疙瘩湯和長豆角的原因,我在20歲之前一直就像麥子的秸稈一樣清瘦。而收割小麥和吃麥子疙瘩湯這種烙在心里邊的回憶是無法從我的童年里邊抹去的。
父母親吃的苦太多,以至于在后來的歲月里,他們一直不怎么喜歡吃屬于麥子做的食物,臂如面條,臂如麥子做的饅頭等。
青黃不接的日子已經(jīng)遠去,鄉(xiāng)下很多人和我們一樣靠這些救命的麥子度過了那些年艱辛的歲月。憶苦思甜,回望往事,那一茬茬的麥地,如今已成了在風中飛揚的金色記憶。
(備注;圖片來源于網(wǎng)絡)2021.05.14(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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