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歷史對我來說是陌生的,只有一個關(guān)于苦和難的模糊概念,我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人是怎么生活的,我更不知道三歲就成了孤兒的爺爺是怎樣在村子里樹立起他惡爺爺?shù)男蜗蟮?,在我的感情世界里,爺爺就是爺爺,從我長大,懂事起,他就是一個被人叫做“惡爺爺”的老人,并且越來越老。他在我的成長過程里留下很多清晰的,親切的,可愛的記憶,我更愿意去追憶這樣一個爺爺。
每年寒暑假從學(xué)校回來,爺爺帶我去院子里的菜園子摘蔥,爺爺還很健旺,走路不用拐杖,整個菜園子他一個人伺候著,那是我們家老宅的地基,半畝地大的園子,啥菜多有,做孫子孫女的可以隨便進(jìn)去摘個嫩黃瓜。院子里的人誰家菜下鍋了都可以就近去摘兩棵蔥,扯兩把香菜,完事改天見到爺爺?shù)臅r候老遠(yuǎn)打聲招呼,惡爺爺,昨天我在你園子里扯了兩把蔥,跟你說一下。爺爺高興得很,吃了就吃了嘛,還用說什么呀,但如果真有人吃了就吃了,什么也不說,爺爺會很生氣,他不罵人,畢竟這么大年紀(jì)又這么大輩分了,只是在某一日跟某人說起,他屋里的人,最可惱,不曉得到我園里扯了多少蔥。其實(shí)那真正吃了他很多蔥的人反而吃得他心里高興。
跟爺爺走在去大院子的路上,有小小的孩子迎面走來,老遠(yuǎn)看見爺爺總要繞道走,實(shí)在沒有路了就一溜煙跑過去,要不被爺爺抓住了,免不了要被盤問半天,去哪里啊,手上拿的什么東西啊,小孩想從爺爺手里溜走,就說,我媽媽叫我去打酒,我屋里要吃飯了。去打酒,你屋里吃什么菜啊.....直到小孩被問得要哭了,有的干脆就哭了起來,爺爺才最后說,喊我一聲就放了你,小孩委屈的帶著哭腔喊“惡爺爺”。爺爺這個時候是高興的。他只戲弄很小的孩子,大點(diǎn)的看到他恭恭敬敬的喊聲惡爺爺就是了。而且爺爺更喜歡戲弄那些調(diào)皮的,被他抓住就拳打腳踢,撒潑耍賴的。爺爺去世以后,院子里的嬸娘說,你們這些孫子孫女多長大了,多在外面,你爺爺喜歡小孩子,駐著個拐杖,走多走不動了,在路上看到那些剛學(xué)會走路的孩子,總要用拐杖欄著,逗一下,總要逗到人家哭。
但是爺爺怎么就成了惡爺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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