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下這個文題的時候,我的內(nèi)心里是猶豫的。我在想,為有什么要用“記憶”這個詞呢?確切的說是談不上記憶的。在鄉(xiāng)里面屋前屋后那里沒有山?只是,我離家已經(jīng)有近六年時間了,這六年來除了大專畢業(yè)和親人逝去回過家便再沒有回去過,為著生活,一家人在外奔波著,哪里有時間去對山造訪探索呢?事實上,但凡是我家鄉(xiāng)人基本是如此的。因而對于山只能憑借著記憶一點一點的回憶過去了。
在幼年的時候,我對山既有向往和又含恐懼。幼時母親看的緊,總不許我進山下水玩耍。因此,我不能和同齡的孩子們一樣到水潭里摸魚洗澡和到山里面爬樹搗鳥窩掏鳥蛋。那時候我心里對他們既妒忌又羨慕,總想有天能進到山里去和他們一起玩耍??墒?,直到母親為生計南下打工之后,我的想法也沒有付諸行動。那時,我已十一二歲也漸漸地失去了掏鳥蛋的興致,到山里面的時間是有了,只是不再是搗鳥窩掏鳥蛋,而是幫祖父撿些柴禾。我的祖父是個老農(nóng)民。年輕的時候參加抗美援朝,然而部隊還沒走到鴨綠江戰(zhàn)事就已經(jīng)完了,于是就又回到了家鄉(xiāng)。祖父對山的感情是真摯的,他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在山里面有過不少經(jīng)歷,包括砍柴禾,打野豬,扯野菜。這些經(jīng)歷在他老了對著我們這些孫輩說起的時候,總不會忘記添一句“你們現(xiàn)在好了,不像我們那個時候天天在山上過活的辛苦。”我們自然理解不了他那時候在山間的辛苦,即便我們很確信他那時的生活是辛苦的,我們也無法理解。因為,山對于我們而言是樂趣和隱秘,哪來的辛苦而言呢?
若說辛苦,也只有是背柴禾回家的路程,那也與山無關(guān),只是重力與心理的戰(zhàn)爭。而砍拾柴禾的過程是愉快的。我們那的山林里以松樹為多,全是針葉松,幾十歲的樹齡了。那松樹的椏枝長得很高,想要砍些柴禾其實不易,必須得依著主干爬到椏枝上用斧子砍伐。祖父年紀大自然不會在樹上砍伐,而我,雖然極想上樹但總是爬不過我的堂弟。他很有這方面的鍛煉,爬樹、下河洗澡,這些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對于我而言卻是很困難的事情。雖是困難但也得必須做,一個人砍伐柴禾會讓人覺得單調(diào)無趣,有人作伴便會覺得樂在其中。我們只砍枯死的枝干,常常在歌聲中開始也在歌聲中收尾。這期間是伴隨著七八月的太陽,和山間的蟲鳴鳥喙,以及一聲聲的 “空山不見人”的吆喝。
七八月的早晨如果是雨后或者下露水的時候,山里會長出許多的野生菌朵。這菌朵給人的誘惑力極大,不僅能吸引小孩兒也能吸引大人們進到山里去。野生菌子的名字很多,長相各異,我已經(jīng)記不得多少了,偶爾記得的也是名字對不上長相??墒菍τ诓删游覅s映像很深。我也不知道小時候哪來那樣的毅力,可以為上山采菌子而起得很早,可以自己背著一個籃筐跟著幾個同齡的伙伴上到山里去。那時候的天才蒙蒙亮,竟也沒有一絲害怕,還邊走邊唱學校學來的歌曲。進到山里面都是各自行動。往往是一邊采摘一邊呼喊著伙伴的名字,一邊采摘一邊炫耀自己的成果。當太陽出來,露水也快干涸的時候,大家聚在一起回家,回路上看著自己的收獲臉上只是笑靨。采菌子的過程是讓人享受的,滿載收獲也滿載快樂,這快樂是滿足的純真的。也許我對山的向往就是因此,有滿足,有快樂。
三四月間的天氣是陰雨綿綿的,如果偶爾放晴,便十分清朗。這仲春已來暮春臨近的時候,清朗的天氣中一切生長的事物也精神煥發(fā)。大概清明前后,屋前屋后的山林里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掛清”,這對小孩兒來講既是莊嚴的祭祀活動,也是歡快的叢林旅行。穿梭在每一個叢林間,扯野菜,摘野果子,在山里的水間嬉戲,一切都是那么的輕松歡快,山仿佛是能包容一切煩惱的。不錯,清明“掛清”和幾個同宗的兄弟姐妹采野菜,我們總是很快樂地越過一片片山間叢林沿著長滿野菜的小道上放肆地奔跑。一邊競爭一邊吆喝,跟著我們吆喝的除了帶領我們的叔伯還有山間的小溪流和不知哪來的家狗。這期間即歡快又自由,竟也不知疲憊饑餓。
這些在山中的故事對成年后地影響很深刻。每當現(xiàn)在一想到山,就想起這些來。我想其實每經(jīng)歷的一座山都和我有過故事,只是這些故事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地忘卻了,直到有一天一點兒也不記不起來??墒悄欠N童年的樂趣卻忘不了,甚至刻苦銘心,在某一天突然想起的時候,依舊對那些山抱著深深的向往。
2015年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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