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閑著無聊,于是打開電腦聽歌,不一會兒,柔和的音樂像燭光一樣溢滿了房間的每個角落,“那一夜,我與你分手,那一夜,我傷害了你……”, 聽著謝軍那鴨公嗓音似的歌聲,我突然莫名地想起了一件陳年爛芝麻的往事。
是的,那一夜,卻不是我與它分手,而是它不辭而別。我要說的這個故事并不是什么風花雪月的浪漫往事,這不辭而別的也并不是我的哪位心上人,而是一條被我捕獲的蛇。我并不想兜圈子,但我確實是因為聽歌才偶然想起了這點破事。
細細算來,我小時候參與過的“捕蛇行動”并不算多,總共也就那么十次八次吧,而且那大多是在上小學和初中時期的事情了。上次我那則關于抓眼鏡蛇的貼子,那只是我所有的捕蛇經歷中最成功的一次罷了。至于我參與過的其它的“捕蛇行動”中,有好幾次是大家一見到蛇就群起而攻之,結果把蛇打死了,而更多的情況是,蛇跑了。這樣以失敗而告終的結果要占了多數,所以說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非專業(yè)的、不合格的“捕蛇者”。
但我今天在這里說的這件事情卻有點特別。
那一年,我已經初中畢業(yè),就讀于武岡城里的一所私立中專。有一次放假在家期間,我記得當時已經到了十月初了,但天氣卻仍然很熱。一天傍晚,下了一場雨后,天氣放晴。我閑著無事,就在家里擺弄起了萬用表呀接觸器呀之類的東西(我學的是電子電工專業(yè)),就在我正當投入的時候,忽然聽到房間的墻角里傳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開始我還以為是家里喂養(yǎng)的那條黃狗在搗亂,就想起身把它轟走,可當我抬頭一看,卻發(fā)現狗并沒有在房間里。那是什么東西發(fā)出這聲響來的呢?我?guī)е蓡栕叩綁窍肟磦€究竟。墻角放著一只大柜子,我順著柜子和墻之間的縫隙往里一看,這一看不打緊,卻把我驚出了一身冷汗:一條五彩斑瓓的蛇正在墻角探頭探腦地在尋找出路呢!我的老天爺啊,這條蛇是何時“光臨寒舍”的我都不知道,要是它趁我不備對我發(fā)起突然襲擊的話,那后果真的不堪設想??!我趕忙找來手電筒,趴下身子,用手電從柜子下面往里照去,仔細一看,這條蛇可不小啊,比砍柴刀的刀把還要粗上一圈。還好,我曾經的捕蛇經驗此時幫了我的忙,這條蛇橢圓形的頭部和蛇身背部的花紋等特征讓我迅速作出了判斷:這是一條無毒的蛇,我們那兒叫“黃臉蛇”,這種蛇性情較溫順,不會主動攻擊人的。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長吁一口氣。心里卻開始盤算起來:這條蛇不請自來,無端的讓我受這一頓驚嚇,若是不把它抓住,那可真是有點對不起自己了。
我還正想著怎樣才能把蛇從墻角里弄出來,它自己倒出來了,墻角是死角,沒有出路的。因為知道這是條無毒蛇,我已經沒有絲毫的膽怯,一個箭步躥了過去,一腳踩下,“黃臉蛇”雖然不主動攻擊人,但也被我惹惱了,它返過身來照著我小腿就是一口,而我那天恰巧穿著條牛仔褲,隔著厚實的褲管,我只是感覺小腿上似乎被人不輕不重地擰了一把似的。NND,還敢咬我,不能給它第二次機會了,我當機立斷,一把就掐住了它的七寸。就這樣,沒費多少手腳,那條“黃臉蛇”就淪為了我的“階下囚”。我找來一只裝過化肥的袋子,小心翼翼地將蛇放了進去,袋口用繩子一扎,大事定矣!好家伙,至少有兩三斤重。那時玉帶橋橋頭也就是靠資水南路這邊就有一家專門收蛇的,“剛好明天回學校時順便把蛇帶上去賣了,這么大的一條蛇,賣個三五十塊不成問題,可以解決我半個月的零花錢了”。我一邊得意地自言自語,一邊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似的看著手里裝蛇的化肥袋子。
當天晚上,我一個堂叔說他家的電視機出了點毛病,讓我去給他修修看,于是,我二話沒說,拿上工具就上堂叔家去了,臨走前把裝蛇的化肥袋子掛在了屋檐下晾衣服的竹桿上。那時我們村子里要是誰家的電器出了毛病一般都會請我去修,雖然我還在上學,只能算是個“半桶水”,但要是我修好了的話,他們就用不著辛辛苦苦地拿到街上去修了,多省事呀?而我也是很樂意免費為鄰居們上門服務的,正好可以練練手,積累一些實踐經驗嘛!這種情況一直延續(xù)到我技校畢業(yè)出來打工之前,那時我在村子里也算得上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修理工。
那晚,經過我兩個多小時的“望聞問切”,終于把堂叔家那臺老掉牙的彩電給搗鼓好了,堂叔又留我在他家吃晚飯,所以一直折騰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家。我打著飽嗝,嘴里哼著小曲子,屁顛屁顛地走回了家,我掏出鑰匙正想開門,忽然想起了白天抓獲的那條蛇,趕緊看看去,手中的電筒往那邊一照,只見那化肥袋子還好端端的掛在那兒,我頓時放下心來。這時,一陣晚風輕輕拂過,我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那化肥袋子怎么在隨風來回的晃動?我趕忙走上前去,一摸袋子 ,心里頓時涼了半截:袋子里空空如也,那條蛇早已不知去向了。哎,我當時的那個懊喪模樣不提也罷,就差點沒捶胸頓足了,這已經到手的肥肉、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我半個月的零花錢也隨著那條蛇的不辭而別化為了泡影。我把那化肥袋子拿在手里仔細一看,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呈現在我眼前,不用說,這肯定是那條“黃臉蛇”的杰作了。唉,古有關羽大意失荊州,而現如今,我卻“大意失蛇”。
一年以后,我畢業(yè)了,加入了南下打工的隊伍,從此,我開始在城市的工廠里默默地揮灑著自己的汗水。在異鄉(xiāng)輾轉漂泊的漫長歲月里,美好的校園生活在漸漸離我遠去,我曾經的“捕蛇生涯”也隨著那條蛇的遠去而告一段落。十年后的今天,一首普通的歌,十分偶然地敲開了我記憶的門,此時,我只想為那條逃走的蛇唱首歌(如果它能聽懂的話):那一夜,我沒有傷害你,我只是想把你賣掉,那一夜,你卻不辭而別,帶走了我半個月的零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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