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族健兒、被鄧小平贊為“很好的團長何子礽同志”英勇犧牲在武岡城下!
1930年12月至次年1月約一個月時間里,鄧小平、張云逸領(lǐng)導的紅七軍先后三次輾轉(zhuǎn)入湘,足跡踏遍湘西、湘南的通道、綏寧、武岡、新寧、道縣、江華、宜章等地。不幸的是,紅七軍第一次入湘作戰(zhàn),由于武岡古城據(jù)險難攻,此役,紅七軍犧牲了一位英勇頑強的團長,付出犧牲近500戰(zhàn)士的代價。鄧小平在1931年4月29日給黨中央的《七軍工作報告》中沉痛地寫道:“武岡作戰(zhàn)時陣亡了一個很好的團長何子礽同志。”而今,在武岡市東郊的法相巖革命烈士紀念碑上清晰地刻有這位廣西壯族英雄的名字。
被鄧小平贊為“很好的團長何子礽同志”,就是跟隨鄧小平轉(zhuǎn)戰(zhàn)湘桂大地的紅七軍第五十五團團長何莽。
(電視劇《紅七軍》中攻打武岡城何莽臨危受命的形象)
何莽,1905年出生于廣西龍州縣龍州鎮(zhèn)北街村一戶壯族平民家庭。1925年中學畢業(yè)后,因家庭困難,棄文從武,報考黃埔軍校南寧分校第一期。在學校得到黨組織秘密培養(yǎng),并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后擔任黨小組長。1927年5月以優(yōu)異成績畢業(yè),留校擔任政治隊副隊長。
1927年,蔣介石發(fā)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后,何莽積極參加和參與領(lǐng)導反對本校反動當局對進步學生無理拘捕的斗爭,迫使軍校把張錚、李仁及、甘湛澤等共產(chǎn)黨員和革命青年釋放。1927年下學期,他不滿軍校反動當局憤然離校,回家教書。
1929年秋,何莽擔任國民黨廣西警備第四大隊營長,率隊伍進駐右江地區(qū)。這年冬天,他參加了鄧小平、張云逸領(lǐng)導的百色起義。起義勝利后,建立了右江革命根據(jù)地,并以第四大隊為主力成立紅七軍,何莽擔任第一縱隊第一營營長。
1930年2月4日,桂系軍閥以重兵進攻右江革命根據(jù)地,何莽率領(lǐng)部隊沖鋒陷陣,打退敵軍一次次反撲。雖身負重傷,也不愿退下火線,直到勝利。因戰(zhàn)功卓著,升任第一縱隊隊長。然而,當時由于黨內(nèi)“左”傾機會主義的影響,剛剛組建的紅七軍,在強敵反撲之下,連連受挫,不得在湘桂大地迂回轉(zhuǎn)戰(zhàn)。不幸的是,廣西健兒、鄧小平同志的愛將何莽卻在首次入湘作戰(zhàn)時英勇犧牲在武岡城下。
紅七軍第一次入湘,為何要經(jīng)過武岡,還要攻打武岡城?
那是1930年12月15日,紅七軍從廣西三江北上,途徑湖南通道,進入綏寧境內(nèi),23日占領(lǐng)綏寧縣當時的縣城寨市。綏寧是以苗族人口為主,多民族雜居的山區(qū),這里山高嶺峻、林密谷深,人煙稀少,地瘠民貧。由于敵人的反動宣傳,使商家富戶和群眾早已把糧食衣物搬走收藏,人也外逃,使寨市成為一座空城。何莽指揮第五十五團戰(zhàn)士在街頭、屋檐下宿營過夜。軍部得到情報,相鄰的武岡是湘西南魚米之鄉(xiāng),為了解決軍需問題,紅軍將士在寨市休整了一個晝夜后,軍部便下令進發(fā)武岡。
25日,紅七軍進入武岡縣境,到轉(zhuǎn)灣、木瓜一帶時,已是掌燈時分,當時又值天寒地凍季節(jié),但何莽和戰(zhàn)士們寧肯在橋上宿營,也不去驚動老百姓。餓了,到田里拔些蘿卜,每個眼里放一個銅錢,留下“蘿卜眼里長銅錢,露宿木瓜橋”的佳話。
紅七軍到武岡,原只想籌些錢糧,并沒有攻城的意圖。后來聽說城里沒有正規(guī)軍,只有民團六七百人駐守,軍首長下令攻打武岡城,并讓何莽率五十五團擔任攻城主力。武岡曾是清朝曾國藩辦團練抗擊太平軍的地方,這里城墻高十余米、厚兩米,都是用大青石砌成的,十分堅固,城東、城南被資水環(huán)繞,易守難攻。何莽調(diào)兵遣將,冒著敵人的炮火架設浮橋,強渡資水,將隊伍運動到西南城下。晚上十時左右,他命令全團火力掩護,自己率先鋒隊搭起6架云梯攻城??墒牵苹臄橙死ЙF猶斗,一邊拼死抵抗,一邊等待其援軍的到來。敵人在城墻上吊起一排排燈籠,將火把拋下城去,使我軍先鋒隊全部暴露在燈火之下,然后集中火力向我軍攻城的先鋒隊員掃射,我先鋒隊員死傷數(shù)十人,不得不暫時停止攻城。次日,我軍調(diào)集10多架云梯,分成幾處登城,頑固的敵人在密集的火力配合下,采取向城下拋擲火把、磚石、,澆開水、熱粥等形式,阻擊我軍登城。
(紅七軍第一次進湘,攻打武岡城線路途)
(據(jù)險難攻的武岡城墻舊址)
電視劇《紅七軍》攻打武岡的場景
連續(xù)幾次攻城都未能見效的情況下,鄧小平、張云逸等軍首長親臨前線,與何莽等指揮員一起觀察地形,找老鄉(xiāng)和戰(zhàn)士商議攻城辦法。經(jīng)過冷靜地分析敵我雙方形勢,我軍提出在城墻下挖掘地洞,將炸藥埋進洞里炸開城墻的方案。
為了趕在敵援軍到來之前,盡快攻下武岡城, 28日夜,何莽多次請求軍首長讓他親自前往墻腳查找炸城地點。得到軍首長同意后,他把掩護任務交給一連連長黃冕昌負責,決定自己沖到城墻根下去察看地形。黃冕昌阻止說:“團長,你不能去,讓我們?nèi)グ?!”何莽毫不猶豫地拒絕說:“不!我親自去看看!”說著,一個箭步?jīng)_出陣地。只見他有時彎腰,有時匍匐,有時臥倒。敵人在墻頭不斷扔下手榴彈,他均巧妙躲過,并利用手榴彈爆炸的硝煙作掩護前進。他找到一個有房屋的拐角處,決定在這座房子里往墻腳挖洞。當他看完地形返回時,卻被趕來增援的敵人的火力阻住了退路。密集的彈雨不停地向他掃射,兩個鐘頭過去了,還沒有停歇,何莽心急如焚,再不返回去,天就要亮了,部隊的行動就更困難了。他牙關(guān)一咬,不顧一切往回沖。終于,他倒在了罪惡的彈雨下,為了人民的解放,獻出了年僅25歲的生命。
何莽犧牲后,當?shù)厝罕姺瞰I自家老人過世時才用的壽材,把英雄安葬在武岡城南的一座青山上。1984年,武岡市人民政府在法相巖公園建成革命烈士紀念碑,又把他的遺骨移葬到紀念碑內(nèi)。
(圖為位于法相巖公園烈士紀念碑下的何莽墓)
紅七軍走了87年,留下美麗的“紅軍橋”傳說,至今讓人們念念不忘!
位于武岡市鄧元泰鎮(zhèn)的木瓜橋(紅軍橋)
(木瓜橋橋頭牌樓)
武岡人民對紅七軍的感激和愛戴之情還體現(xiàn)在對一座橋的命名上。這就是武岡現(xiàn)存最完整的風雨橋---木瓜橋,現(xiàn)被群眾稱為紅軍橋。
木葉落亭前,際資水秋梁,夜雨橫飛圃樹;
瓜田連岸畔,看平原草綠,朝煙遙接板云。
從木瓜橋橋頭對聯(lián)可知,此橋所在地湖南省武岡市鄧元泰鎮(zhèn)木瓜村,古時沿河兩岸不僅古木參天,而且夏季田頭西瓜遍地。
木瓜橋連接木瓜村與沙洲坪兩村,也是古都梁西出武岡的交通要道。橋始建年代不詳,清康熙五十年(1711年)增建橋亭,同治八年(1869年)重建。該橋南北走向,全長約44米,橋面寬約5米,上建風雨長廊。石墩上縱橫疊加枕木五層,逐層出跳。枕木上鋪一層梁木,枕木、梁木每層之間以木楔固定;48根立柱以榫卯連接梁木。梁木上以桐油石灰土夯實,石灰土上再以石板鎮(zhèn)壓。形成了12排11間的風雨橋廊。兩端砌青磚牌樓,牌樓上方塑“木瓜橋”三字。
(“紅軍橋”---木瓜橋橋上寬敞的橋亭)
木瓜橋兩側(cè)設有供人歇息的長板凳,同時可供200余人避雨、乘涼。這里曾是木瓜老街的一部分,街上開店,橋上擺攤,村里辦宴席也都在這里。正因為古人留下這么好的地方,剛好為紅七軍將士們提供了一個較好的過夜場所。
1930年12月24日傍晚,鄧小平、張云逸所率紅七軍趕了近百里的路,自綏寧寨市到達此橋。
時值冬至,天黑得早了,隊伍人困馬乏,離武岡還有30多里。鄧小平、張云逸商量決定在這里扎營休息。
“大家快跑啊......廣西軍閥來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聽說有兵從廣西而來,木瓜村的村民們奔走相告。1926年10月,廣西軍閥沈鴻英率部5000余人也從這里經(jīng)過進駐武岡城,他們竄進村里燒殺搶掠、為非作歹。
為了躲避再遭劫難,村民們紛紛舉家而逃。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村莊很快萬人空巷。
夜幕降臨,躲在山林里的村民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將士們裝備簡陋,穿著襤褸,有的還是穿的單衣短褲。當時的村民不知道他們是紅軍的隊伍,個個誠惶誠恐,在山上熬了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天一亮,紅七軍排著整齊的隊列離開了村莊。
村民們回到村子里,一個個驚呆了。
街上到處打掃得干干凈凈,所有門鎖完好無損。街道墻壁,橋上木柱到處貼了宣傳標語:“我們是紅軍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打倒國民黨反動派”等。橋頭功德碑上,紅軍用紅土書寫的“共產(chǎn)萬歲”四個大字至今被人們精心保護著。橋頭附近的菜地里,人們發(fā)現(xiàn)了很多被拔掉了蘿卜的坑里,都放有一枚銅錢。
看著這些銅錢,村民們激動不已。
紅七軍到達這里時,已是輾轉(zhuǎn)千里,彈少糧缺。他們紀律嚴明,盡管饑寒交迫,都不去撬開村民們的家門,忍受那呼嘯的北風夜宿在橋廊里、屋檐下。餓了,他們到菜地里拔些蘿卜充饑,每拔一個蘿卜,他們都在蘿卜眼里放一枚銅錢……
七天以后,村民們得知紅軍在武岡城外屢敗屢戰(zhàn),犧牲了不少戰(zhàn)士,逼不得已又空腹而去的消息,他們的腸子都悔青了?!八麄兪羌t軍,他們是紅軍啊,救苦救難的紅軍!我也要讓崽伢子去當紅軍....”一位老人含著眼淚哽咽著喊道。
圖為紅軍經(jīng)過的木瓜村老街
木瓜橋是紅七軍途徑武岡的歷史見證?,F(xiàn)在,武岡革命歷史紀念館里,還珍藏著幾枚當年蘿卜眼里的銅錢。為了讓紅軍留下的“共產(chǎn)萬歲”幾個字和革命精神永古流傳,人們在這幾個字的上方專修了雨棚,讓它更完好地保存下去……
(圖為木瓜橋橋頭紅七軍留下的宣傳標語“共產(chǎn)萬歲”,上面是后來修建的雨棚)
圖 文 / 水云生
編 輯 / 項慶湘
出 品 / 新武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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