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一個周末,應(yīng)“文康中心”編輯部之邀,去水濂山游玩。人不是很多,不過除了我,他們似乎都是相識的,一路言笑不斷,所以氣氛并不冷清。
進入公園,在腳下伸展開來的是一條長長的陡峭的水泥小路。三月的陽光很好,不喧囂張揚,那么的恰如其分。暖暖的感覺,猶如戀人的撫摸。隔得老遠,已看得見青山綿延,綠波欲染。
想起古詩中所言“煙花三月”,雙目及處,愈覺春光明媚,無限旖旎。
走了約十數(shù)分鐘,方至山腳。亭邊幾樹桃花開得十分熱烈,勾起了眾人影相留念的興致。黃主編真正隨和,不愿冷落任何人,不住地詢問,還有誰沒有照相,快過來。我故意走得遠遠的,因為不習慣眾目環(huán)視。
我時常覺得自己書讀得愈多,愈變得孤傲冷僻,與世隔閡。當然,把一切歸咎于書本,或許是不對的,就好比南朝梁元帝蕭繹,疏于政事,國亡之時將大量珍藏書畫付之一炬以泄憤,且與人道:“讀書萬卷,猶有今日,故焚之!”而我,是在無意之間效仿古人的狂傲不羈,亦未可知。不過,事實上,我也確是十分討厭應(yīng)酬,抗拒人群。一種叫做憂郁的東西,在我的靈魂里,骨子里,根深蒂固。
我走到亭外,用手機拍了幾張?zhí)一ㄅ诺恼掌?。我是喜愛桃花的。鄉(xiāng)下桃花最多,每到二三月間,余寒未散,樹枝就抽綠了,沒多久,就可以看到花朵勇敢地傲立枝頭。千樹萬樹,彼此呼應(yīng)。替代了淡漠的陽光,溫暖了三月,醉了村民。桃花花期短,常常一夜春雨,就搖落一地殘紅,令人心疼。恨殺風雨之際,分外地懷念那逝去后,不可復得的繁華舊夢。
開始爬山了。不知過了多久,我回過頭去,才驀地驚覺,我后面沒有一個同行的游伴。有那么一剎那,一種茫然無措感劃過心房。我坐在路邊,等了一會,還不見他們的蹤影。獨立的個性又支配了我,我就想,算了吧,就當是一個人的旅行好了。
這是一個森林公園,遍眼都是參天的古木,除了松杉樟榕等普通樹木外,還有許多引自東南亞馬來西亞等外地,可做藥材的珍貴樹種。俯視亦不時可見許多豎有鐵牌,具觀賞兼入藥價值的珍稀花草。而那些卑微的青藤,雜草,還有映山紅,也不甘寂寞地襯托著一山春色。
山路蜿蜒無邊。常常以為走完這段便是盡頭了,誰知路又曲折延宕開來,似有意與人逗玩。沿路間或有怪石,清泉,入得耳目,亦有一番況味。
走著走著,我差點就要產(chǎn)生錯覺,尤其當我站在山頂高樓往下望時。一覽眾山小,人間被煙遮云埋得幾無蹤跡。這多么像故鄉(xiāng)那有著“楚南勝境”之美譽的云山??!云山,或許得名于云多吧,無論晨昏,煙霧繚繞不散,疑似天上蓬萊。而三年前,在云山彎路,攜持而行,縱情高歌,說好不分開的那群少年,不知現(xiàn)在可好,又都身在何處,是否被歲月的云煙掩埋了?
冷風入衣。爬山時積累了一身的汗,因蒸發(fā)而愈覺寒不自勝。想起若干小說若干歷史,無法理解那些,不惜一切,攀爬頂峰的人,在陷入一種孤立無援的寂寞境地時,還苦苦撐著做什么。爬山和追夢與之不同,縱然不能實現(xiàn)初衷,甚至與其相去甚遠,至少收獲了一段過程。
下山時,遇到了同行的游伴。與他們相比,我匆忙得似乎不像是來游玩的。不過,誰叫我是這樣的性格呢。雖然“我似江潮來又去”,但沿路的一切已刻在我的腦海,已裝在我的心上,并無遺憾可言。
我走得很快,我跟自己說,等走到山腳那個古廟時,一定要進去求上一簽。因為我太想知道自己的未來前程。不過,當我就要邁進那一方門檻時,我又止步了。我忐忑,緊張。
我信我的名字有朝一日會為人所知,但若不幸抽到一張下下簽,那我豈不要在極度絕望中,將本有的才華和信念都拋盡散絕?
許多時候,還是抱存幻想好一點。至少可以做為一種憑藉,一種支撐。因相信會等來霧散云開,才有無限熱情和干勁。
終于,我只是久久地靠在欄桿上,看著一地的木棉,用手機放鄺美云的《心經(jīng)》和《大悲咒》,試圖感受佛境的曠遠與空靈。
附近有許多士多店,以及賣佛紙香火的小店。其中有一家叫“蓮花居”,讓人望之,頓覺心中潔然清朗,俗事皆拋。我懷著虔誠的心情,入內(nèi),挑選了一個小小的佛像飾品,以作留念。在那樣的氛圍里,我也愿意相信,它真能佑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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